温如海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会儿,伸手在我身上用力地拍了几处。顿时全身一放松,我几乎瘫软在地。
看他毫无悔意地走开,我气不打一处来,伸脚去跘他。
他一个趔趄,几乎要摔倒,立即扶着墙壁站好,回眸恼怒地瞪着我。
我快速飞扑上前,一头撞上他的胸口,拦腰一抱,把他扑倒在地,谁知他却灵敏地翻了一个身,把我压在地板上,双手紧紧地扣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出奇,我居然无法撼动分毫。
“啊!混蛋!流氓!放开我!”这个小鬼真的只有十四岁吗?对此,我再次表示怀疑。
正在我们僵持不下的时候,门口传来些微声响,似乎是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温如海看向大门,有些失神,手上力道减轻不少。
看准时机,我挣开他的手,用力一推,把他推倒在餐桌旁,撞翻一张椅子,然后趁他痛得呲牙咧嘴的时候,我翻身骑了上去,抡起拳头作势就要落下。
“飘云!”玄关处传来一声怒吼,听声音就知道是师傅。
我正在气头上,不想理会,可惜拳头高高举起,却不知道要打向哪里。
打脸?舍不得。而且这小子正两手抱头,只露了条缝看我,那幽蓝的光芒透过手指缝不安地闪烁着,说明他也有些害怕了。
“可恶!你这个臭小鬼!”一拳捶在地板上。意外的,那光滑的地板砖居然喀喇一声脆响,裂开了。
现场静默了几秒钟,我突然抱着右手跳了起来。
“啊!痛啊!痛死我了!”一边大呼小叫,一边很没有形象地冒着眼泪鼻涕,我咧着嘴,朝红彤彤的手背直吹气。然后,抬起泪汪汪的眼眸,满脸无辜地看着师傅,伸手指向某人。
“师傅,他欺负我。”
站在门口的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然后又望望躺在地板上的那一只。
而温如海,则是撑起身子坐在地上,侧过脸看着裂开的地砖,面色发白,身子轻微地颤了一下。
师傅秦风宋忆寒又不约而同地看向我,眯了眯眼眸,摆明了不相信。
呜呜呜——真的是他欺负我啊——话语哽在喉咙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我怎么这么倒霉!不对的明明是他,为何每次都抓到我!
“飘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傅黑着脸向我走来。忆寒表哥识趣地把菜拎到厨房去了,眼不见为净。秦风则上前扶起温如海,以眼神相互交流,然后装作没事人的样子,闪身进入书房,掩上要掉不掉的房门。
我扁扁嘴,吸吸鼻涕,收了眼泪,乖乖地站到师傅跟前低头认错。
“说!为何要打如海!”
头上一黑影,压得我心里一片阴影。
“是他先动手的……”我嗫嗫着说道。
“哦?是么?他打你哪里了?”
“……”冥思苦想了一会儿,才发现,温如海根本就没有动手打我,他只是使了些法子让我暂时不能动弹而已。而且,他也确实没有要伤害我的意图。可是,这不就等于变相的告诉大家:是我无理取闹,动手打人了么?
眼珠滴溜溜地转了一圈,看着师傅越来越不好的脸色,脑子突然灵光一闪——
我擦擦嘴唇,满脸委屈地说道:“师傅,他亲我!”
乓啷一声脆响,厨房里传来碗碟碰撞的声音。宋忆寒转过身来,吃惊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阵发虚。
这小子,怎么摆出一副怨妇的嘴脸,好像抓到红杏出墙的老婆似的?出墙的不都是他么?一定是我眼花!
同时,书房里也传来些微不同寻常的声音,接着一个人影快速冲到门口,猛地一把拉开房门。
咔嚓一声木块断裂的声响过后,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终于寿终正寝,发出悠长的欸——的一声,轰然倒塌。门后伸出一只脚,堪堪抵在门板上,把它托起,阻止了厚重的木门与地板的剧烈撞击而影响到咱家与楼下的和谐邻里关系。
秦风看着我,眉宇间有些怒气。一双黑曜石般的瞳眸,如猎食的鹰隼般,犀利无比。
这小子,脚不痛么……
温如海站在门前,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倒塌的门板,有些不知所措,大概是没想到他的动作有这么粗鲁,直接把门板给拆了。最后,他忿忿地抬眸看向我。
“飘云!你……你怎可胡言乱语,自毁清白!”
噗——
啥清白?没看到我这是为了自保么!不栽赃到你头上,今天我得蹲一个晚上的马步啊!
看着那微微涨红的小脸蛋,我心情大好。没想到,小孩子也很注重自己的声誉的,用这招损他,我够歹毒,够阴险。放到几百年前,这小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得八抬大轿把我弄进家门了……
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我立即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脸,使劲憋气往眼里聚集水光。
“有啊!你自己想想,你有没有把嘴巴贴到我的唇上?”我故作委屈地看着他,泫然欲泣,嘟了嘟嘴。
他的脸变得更红了,灿若朝霞,直红到了耳根。
“那是……那是因为……你……我……”
看他发窘的模样,咬牙隐忍着欲言又止,大家暗自揣摩着,多少有些相信了我的话。
师傅轻哼一声,目光在温如海脸上转了一圈,又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转身到厨房忙活去了。
“飘云!过来帮忙!”
语气那么恶劣,师傅心情一定很糟糕。我小心翼翼地挪进厨房,听到小阳台上的洗衣机正在运转着,不由好奇地走过去。今天早上我已经把衣服都洗了,没落下谁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