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蓦地睁开眼睛,只看得到白花花的天花板,和那精致的水晶吊灯。
眼角余光扫视一圈,一个脸蛋埋了一半在沙发扶手后,两只白皙的手紧紧扣着扶手边缘,一双蓝幽幽水汪汪的漂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猛地坐起,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然后抱着晕乎乎的脑袋无力地哼哼:“靠,刚才打中了什么东西,手好痛……”而且,嘴巴里又辣又酸又苦,想吐几口唾液,却碍于那光可鉴人的地板天天归我打扫,没敢造次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对了,刚才有强盗入室……
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我朝温如海勾勾手指,他乖乖地蹭到我面前。
“你干的?”手指着那几个身份不明的横陈物,我头痛欲裂地问道。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朝玻璃屏风那边示意,“那个是你打的。”
碎了一地的玻璃渣上趴着一个人,黑黑红红的一片,看那污血肆虐的脸,好象是那个大叔头目。他的手中还握着一把刀。不过,看他那身形,动也不动的,估计是摔晕了。
我揉揉发红的手背,正隐隐作痛,不由暗唾一口。“死流氓,居然敢摸你姑奶奶的胸,活腻了是不?”
把胸衣往上拉好,又把仅剩一颗扣子的衬衣拢了拢,我抬眸看向温如海,他正脸色发红地盯着我——的胸部。
“看什么看?看见过女人啊!”心情很不好,我莫名地冲他发火。他X的,居然在一个小鬼面前出糗,还被人吃了豆腐。这破小孩会怎么看我?
温如海别开视线,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见过女人,没见过你这么小的……”
一个抱枕朝他飞去。
他笑嘻嘻地接住,却因笑容牵扯到被打肿了的脸颊,不由吃痛地抽气,连带着我的心也跟着抽痛了。
“我躺了多久?”缓慢地坐起身子,觉得好像身上的某些零部件还不能完全发挥作用,只好歪歪斜斜地靠在沙发上。
“你睡了不到一刻钟。那个圆盘上的长指针刚好从3走到6,”温如海指了指墙壁上的挂钟。
3点30分。正是上班时间,居民楼里没什么人也是正常的。要不,那么响的动静,楼上楼下早就有人过问了。
“谁洒的药粉,怎么你没事?”
他犹豫了一会儿,抓抓头,有些腼腆地答道:“我,我洒的药粉。可能分量不足……药物搭配也有误……所以,那个大叔可能屏息躲过了少许……”
靠之,有误你还敢用,居然连我都不放过。
“那——”我指指嘴巴。现在嘴唇辣得有些热痛,舌头也辣得发麻。
“那个,”他有些慌乱,急忙解释道:“我没作那么多解药,也没有现成的药材可作,就、就去厨房弄了些辣椒水和醋……”说着,大概是想起什么,脸色迅速泛红。
这小子,是本着辣椒水和醋的刺激,一定能把我唤醒吧?要是小说中的武林高手各个都象他那么聪明,还要解药做什么?
我翻翻白眼,拍了拍他瘦弱的肩膀。“去,帮我把电话和话筒拿来。”
那两样被我拆解了的东西很快交到我手上。
“电话线。”
看他满脸不解,我比划了一下,“在那边墙角处拉出来的一条线,白色,扁扁的,上面接了一个水晶扣……”
他相当聪明,很快找到了电话线。扯了一下,发现不够长,无法递交到我手上。我刚想挪动尚不灵便的身躯靠过去,谁知这小子一使劲,啪的一声,生生地把那根线扯断了。然后,他松了一口气,笑眯眯地把电话线递给我。
“喏。给你。”
我目定口呆,傻愣愣地看着他,无语问苍天。
老天!这妖孽到底是打哪来的!
无力地以手抚额,我虚弱地说道:“麻烦你……去我房里把手机拿给我……”
等了有十分钟,只听到他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不知道又要把我的房间折腾成什么样了,我的心刺溜刺溜地抽痛着,胸口凉拨凉拨的,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最后,温如海站在门口,有些为难地说道:“没找到你的手记。”
手记?我要手记干嘛?“我要的是手机!就放在桌子上,黑色的那个!”
他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探头朝房间里瞄了瞄。“那个是皮包……”
“皮包旁边那个巴掌大的!”
我声泪俱下地向师傅描述了家门的不幸,询问是不是要报警,师傅立即阻止,然后大吼着:“我十分钟以后就到!”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看着一地狼藉,我心生感慨:靠!呆在家里也不安全!
我不知道师傅跟秦风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待我全身能够动弹下地行走的时候,房间里的大件“垃圾”已经清理完毕。然后,收尾工作就是我来负责了。
打坏一个玻璃屏风,沙发后的墙壁有细小裂纹,墙面灰浆剥落一大块,尚不构成危房条件。反正房子在最顶楼,楼上的阁楼也是开发商免费赠送的,碍不着其他住户什么事。
然后,电话线要重新接通,这个纯属意外。
房门——大门没问题,只是书房的门板严重松脱、门框开裂,需要修复,门锁也要换个新的,门后的墙壁灰浆掉了满地都是……
我回过头,盯着温如海,他正乖乖地缩在沙发上看电视,抱着布偶老虎昏昏欲睡,对我们的忙碌身影视而不见。
要是我没记错,书房门只有某个坏蛋踹过,可是,门是被踹开的还是温如海自己打开的?力道可真大啊……看着靠在沙发扶手上沉沉睡去的面容,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高兴,而且半边脸还肿着,直看的我心里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