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载着鱼儿奋力奔跑,流到了一棵干枯的小树旁。水儿浸入了泥土里,把鱼儿的身体埋进了泥土。水儿对这鱼儿已腐烂的尸体,轻轻地说:‘我们不用到处奔流了,我找到了你的住所,从今以后,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树顶上长出了嫩绿色的新芽,在上面有一滴水珠,阳光下闪闪发亮,那时鱼儿的眼泪……”
讲完这段话,似过了亿万年的光景。
凌亦风跟春兰早睁开了双眼,他们看着闭着眼睛的凌泪,聆听着她言语间的失落,虽然有些东西听不懂,但他们同时选择了沉默。
“如果我是鱼,你是水,我可以流入你心里吗?泪儿……”凌泪惊起,倏然睁大眼眸,却不见了凌亦风的身影,独留那个声音在心底徘徊……
如果我是鱼,你是水,我可以流入你心里吗?
“春兰,别浇了,花都被你浇死了。”这几日的生活好不逍遥,吃吃玩玩乐乐。
“还说呢,这菜都快淹死了。”春兰停下浇花的动作,眼瞧着凌泪足下的菜地笑着摇头。
“嘿嘿,这菜太脆弱了。算了,今天我们就不吃菜,咱抓鱼去,今晚吃鱼哦!”凌泪摸了一把脸上夹杂泥土的汗水,笑得纯粹。
“真的呀,那小姐我这就去吧!”春兰的瞳孔里倒映出一条条小鱼。
“怎么,这几日我亏待你了?”至于那样么,虽然没有在凌府时的大鱼大肉,凌亦风也总是会带些鸡回来的啊!
“不是啦,小姐怎么会亏待春兰呢,只是春兰实在想念鲜鱼的味道。”
“得,那还等什么!这几日我也憋得紧,都怪猪脑袋,都不让我吃鱼!”凌亦风老摆出一副对她好的样子,竟光明正大地不让她吃鱼了。
“那小姐你在院子里歇会,春兰这就去!”
“唉唉,谁说你去啊,我也要去!”这春兰,竟然把她晾在一边了。
凌泪完全放开自己,说是抓鱼,其实就是在玩水,调皮地把水泼到春兰身上,春兰也真是没长大,在水里笑得好不张扬,水珠点缀着她们笑容灿烂的脸上,一幅宁静和谐的水墨画就这么摆在凌亦风眼前。
凌亦风刚回来,就被嬉笑声吸引,看着眼前的画面,也不自禁地笑起来,想来这两个丫头对鱼的鲜美肖想了好久。
如果一直能这样该多好,不管那荣华与富贵,不顾那身份与地位,就守着这片宁静,其实也够了的。
凌亦风心里好苦,那苦涩的味道日日折磨着他。现今他也只有11岁,可谁能知道还尚且稚嫩的脸上承担了多少,还未经历,便渴求平静。
快两个月了,仍是毫无进展,该怎么办?
“猪脑袋,想什么呢?没事就下来帮忙!”凌泪眼见得看到白色的衣角,知道凌亦风回来了,便招呼他一起抓鱼。
“好,这就来!”挥开脑中杂乱的思绪,凌亦风捋捋衣袖就要下水。
不辣的阳光洒在凌亦风背上,更加烘托了他的温和,凌亦风,真的逐渐成熟了。
忽然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依靠他的肩膀,虽然他的肩膀还不是很宽。
胡思乱想什么啊!凌泪嗤笑,怎么就萌发了这种想法呢,看来这些天太依赖凌亦风了。
“你们抓了那么久什么都没抓到啊!”凌亦风瞧瞧除却水外别无一物的水桶,打趣道。
“还不是小姐,一直在玩。”
“嘿,不知道谁哦,一下水就拍打水面,还说我呢!”
“好啦,再不抓就连晚饭都没的吃了。”凌亦风看着眼前时不时拌两句嘴的小丫头,心坎里某一处柔软了好多。
“是啦,春兰,愣着干什么呢?快动手呀!”狡黠一笑,细腿一扫,春兰“扑腾”栽倒,激起水花四溅。
“小姐,你又偷袭!”春兰鼓着脸气呼呼地大叫。
“我是试试你,看吧,猪脑袋,你这个师傅当的不咋的哦!”这几日,凌亦风一得空闲,就被凌泪逮着让他教她一些防身术。
“是是,都是小的不才!”凌亦风继续宠溺地笑着。
“那你就好好尽力啊,吃完饭,你就教春兰,不准再跑得不知所踪了!”
“好,抓鱼吧!”
“哈哈,猪脑袋你抓鱼倒真有一套呢!”凌泪与春兰看着桶里持续增多的鱼眼都笑弯了。
“够了吗?”凌亦风虚汗横流,敢情这两丫头是摆明等他抓鱼呐!
“好啦,你快上来吧!”有内力就是好阿,连抓鱼都那么方便,掌风一出,鱼就翻了白。
“春兰,这鱼就交给你处理喽!”凌泪枕着脑袋优哉游哉地夺回茅屋。
春兰捧着水桶乐滋滋地跟在凌泪身后,想着终于可以吃鱼了,红烧的?清蒸的?
凌亦风却迟迟未动,眉间的愁绪又上浮。
这顿饭属春兰吃得最香,凌亦风虽然笑着,可凌泪明显感觉到她周身的黯淡,似乎有什么纠缠着他。她不是看不出,只是选择了漠视,可当日子一天天滑过,他的心慌越来越明显,她想忽视都难。
吃完饭,凌亦风便传授一些剑法给春兰,神情无比认真,直到天完全暗了下来,他们还在练。
凌泪靠着木桩发愣,看凌亦风那么认真,好像,他在安排后事似的。
终于结束了,春兰累得回房倒头就睡。
凌亦风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凌泪,在她对面坐定,从怀里掏出一本薄本子递给她,“泪儿,这是内功心法,你好生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