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这样,本宫义不容辞。”白蔷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眼中笑意潺潺:“本宫要你,得,到,皇,上,的,宠,爱。”
“贵妃娘娘。”幽然因为惊讶而睁大了眼,得到皇上的宠爱,那不是背弃了她和微儿说的话了,这样,微儿会怎么想她,她的声音控制不住一下拔高了不少,随即意识到现在的自己还有求于人,摇摇头小声解释:“宫里人人都知道,贵妃娘娘和皇上的感情情比金坚,嫔妾又怎么能生生插一脚呢。”
“水美人也知道自称嫔妾,就应该有身为皇上女人的自觉,得到皇上的宠爱难道不好吗?而且啊,”她重重捏住幽然的下巴,清澈的眸子还带着水痕,仓皇如小鹿般躲避着她的视线,手下的肌肤瓷白如玉,细腻滑嫩:“水美人可真是闭月羞花,别说是皇上了,连本宫也忍不住心生怜爱啊。”
“嫔妾区区粗鄙之人,岂能同日月般光彩照人的娘娘争辉。”幽然微微挣扎着,不安如潮水一圈圈袭来,把她紧紧包裹,嘶喊着要拽她进入深渊。
“水美人如此自谦,本宫也没有什么说的,只是,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也要尝尝青菜豆腐吧,美人何必妄自菲薄,或者,美人可以认为你是本宫考验皇上对本宫的爱的棋子,放心,即使皇上爱上你也无妨,毕竟,你是本宫提携的,这样,沾着你的关系,本宫也一样脸上有光。”白蔷长长的睫毛颤动着,掩盖了她眸中的精光,她不经意说着,一字一句,慢慢悠悠,说的幽然脸色一寸寸白下去。
原来如此!仿佛是拨开了云雾,太阳就出来了,而蔷贵妃的一席话,她帮她的目的也出来了。
空气好像被抽尽了似的,幽然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了了,脖颈处好像是被什么人紧紧掐住似的,一丝空气也透不进来。
如果答应了,岂不是相当于告诉微儿,她已经背弃了她,和她的敌人站在了一起,这么些日日夜夜,脆弱的微儿无形中已经把她和绿萼当成了支架,如果她这样做了,微儿怎么受得了,好毒的女人,她这样逼自己,让微儿怎么办呢。
“嫔妾办不……”幽然合上眼,苍白的肌肤在洒进殿里的阳光照射下,几乎是透明的。
“水美人可是忘了薛祈渊还在大牢里啊,可怜他为了所谓的情意所谓的恋人,一直没有成家,如今,就连生命也在葬送在这里,却无怨无悔,而你只是做一点点牺牲就可以把他从黑暗中拉出都不愿意,哎,薛祈渊的命可真是苦啊……”白蔷大喝一声,让幽然把最后一个咽回肚里,她大声说着,斥责的声音,惋惜的语调,让幽然几近崩溃,说道最后,她长叹一声,不再多语,打蛇打七寸,她的这些话恰恰击中幽然的心底,剩下的,就是等着她做抉择。
她惬意地坐在椅子上,端起茶来悠然品着,白皙的手腕在碧色的茶杯映衬下,更显得凝脂如玉,幽然有些恍惚地看着她的手,看着她手里的茶杯,杯身上沾了一滴水,在她的轻晃下,有些承受不住重量,滑落下来,恍若泪痕,而她的泪,也再次从眸中涌出,像是无声的雨,长长的,顺着两颊滑落,这一刻心里的煎熬,简直可以用五内具焚来形容。
“幽然……”白薇无助地喊着她。
“定不负,相思意。”雨后的梨花纷纷扬扬洒落满院子,表哥隔着面纱亲吻她的唇,那眼中的温柔,如同寒水中的温泉,让人沉沦百世不悔。
数滴泪水打在她的手背上,扰乱了脑中纷杂的思绪,也模糊了她的眼。
“嫔妾谢娘娘提拔。”低头叩首,她轻轻的笑,只是,泪水淌得更凶了。
“好,水妹妹果然是聪明人,瞧你,怎么又哭了,冷宫那里也不适合住,呆会本宫回了皇上,给你换个好地方。”白蔷露出胜利的笑,连称呼都亲近了。
对不起,微儿,我不能让表哥死啊!
对不起,表哥,我没法遵守我们的誓言了,避了这么久,还是要到皇上身边,处在后宫漩涡中心。
心,啪嗒一声,碎成了千万片!
她踉跄地走着,连婉儿好久到她身边都没看见。
“主子,你别这样,婉儿怕。”婉儿捂着嘴,哭出声来。
“婉儿怕什么,天下雨了吗,都快看不清婉儿的样子了,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她薄唇轻启,声音宛如被风霜割得支离破碎一般,飘散在风里。
从这里走出来,从她点头的那一刻,一切都变了。
“绿萼,是你吗?”轻柔沙哑的声音如夏日里的一缕清风,吹拂了绿萼的浮躁,她看向床上的白薇,嘴角轻轻扬起,面上带了一抹潮热的红晕:“小姐再睡一会吧,我给暖炉添点儿炭。”
“恩。”白薇听言,又沉沉睡去,明明现在已经是盛夏的天气了,可是,她依旧像是在深秋冬日一般,还要靠暖炉取暖,寝殿里闷闷的,这几日她的头疼得厉害,绿萼索性禁了她的足,让她在屋子里静养,这样也好,她身上疲惫地厉害,睡觉倒是一件好事。
“你添完就出去吧,想必这屋子里热的紧。”上下眼皮打架间,她还不忘模糊地呓语,她的身子和常人不同,现在别人都是轻纱薄衣还热得厉害,绿萼更是怕热的。
“恩。”绿萼轻声应道,神情专注地注视着暖炉,往里轻轻添加着小块的煤炭,感觉到像在火炉里闷着一般,想了想,又去推开了几扇不会吹到床方向的窗户,有淡淡的月季香味飘来,倒是缓了一丝燥热,凉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