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皇上说了,今晚一定要你去。”胡海有些为难地说道,眼前的娘娘,较之上次见到更加显得弱质纤纤,一双眼睛却更加明亮清澈,像极了一泓泉水,哎,他夹在他们之间,可真是不好过呢。
“呵呵。”短促的浅笑溢出吼间,白薇的心里寒气越重,她不是不招惹他了吗?安安心心做一个冷宫人,可为什么,他还要把她拉出去,难道,仅仅是因为,她这个玩具,他还没有玩腻吗?她心里一阵凄苦,迅速合上眼眸。
“娘娘。”胡海唤了一声,眼前的娘娘,明明在笑,可他怎么感觉那么悲伤呢。
“公公,有劳你的通报了,我晚上会去的。”白薇张开眸子,有零星的泪水还是抑制不住地往外飘落,犹如雨后片片零落的梨花。
“喳。”胡海看着侧坐着不说话,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小姐。”绿萼看着胡海的身影一退出院门口,就赶紧进了门。
白薇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修长如葱根的手指划过细腻如婴儿皮肤的缎面,群摆出,金丝绣的牡丹开的正好,如火如荼,娇艳欲滴,花朵大如圆盘,小若金盏,尽显富丽堂皇之姿。
绿萼有些难过,刚才在门外,她已经把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了,那个皇上,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冷酷地抛弃了小姐之后,还要让小姐为他新纳如花美眷而盛装恭贺,他的心,难道是铁做的吗?
“绿萼,收起来吧。”白薇仿佛被马蜂刺了一下,蓦地收回了手指,转身对绿萼说道,虽然,她想尽量保持声音的镇定,可还是有了一丝,轻微的,不易觉察的颤音。
“好。”绿萼得了令,麻利地把那娇艳的裙子一裹,就拿走了,她才不想让小姐对着这条裙子,又伤心掉眼泪。
夜晚,风清凉如水,白薇任由绿萼为她换上一身晕染开的浅绿色花朵的白色罗衫,乌发用一只碧玉簪子固定,插了几朵珠花,脂粉昀昀,既不会太华丽,也不会太失礼,两人走在蜿蜒曲折的水阁回廊上,几盏宫灯映着湖水,明明灭灭,犹如幻境。
“皇上,那不是白妃娘娘吗?”眼尖的胡海看着不远处那道娉婷的身影,有些惊讶地开口,只是,幽暗之下,他的眼中闪过一抹了然,怪不得皇上说批则子累了,硬是要绕上这么一圈去宴会,这条路,可不就是乾坤宫到烟雨亭的必经之路吗?
“臣妾叩见皇上。”这么一瞬间,白薇已经发现了她们,之前还和绿萼有说有笑,浅笑如花的脸刹那间僵住,那一朵笑花猝不及防之下,就这么剥落了。
“平身吧。”冷君胤的目光深如一潭不见底的黑湖,深深地注视着她,眸底,有一丝愤怒在燃烧,这些日子,好像也就他一个人不习惯,她过的还不错啊。
“谢皇上。”温婉如水的女生柔柔地到完福,身子盈盈立起来。
“朕不是赏了你件衣裳吗?怎么没穿?”那一双幽幽的黑眸在细看她的装扮时,湛湛双目如秋日寒谭,隐隐含着凌厉的怒气。
“回皇上,那件衣服有些不合身,臣妾怕穿着失礼,故让绿萼收着准备改好了再穿。”感觉到他让人心生畏惧的帝王威仪,白薇娇躯轻轻一颤,随即展颜笑道,不卑不亢地答道。
“哼。”冷君胤对着她脸上面具般完美无缺的笑有些厌恶,偏偏也找不到什么话来反驳,沉默半晌,一挥衣袖,拂面而去。
“皇上。”胡海忙跑着跟上去,哎呀,这白妃娘娘,要知道这衣服可是皇上亲自去选的颜色,她怎么能这样呢。
“小姐。”绿萼望着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小径尽处,有些迟疑地叫了一声,一双清眸里盛着慢慢的担忧。
“走吧,绿萼。”白薇扬起一抹笑:“今儿个好像是皇后也回来,我们迟了就失礼了。”
“恩。”绿萼点点头,两人一路无话,只是,小姐虽然表现的满不在乎,可是,绿萼看着她单薄的身影,仿佛一阵大一点的风都可以吹走般,心疼在夜色中丝丝流露,她又岂是不知,刚刚小姐的这一番话,是要用多大的勇气和努力,才可以表现的这么从容。
几道长廊一过,烟雨亭已经近在咫尺了,暗香浮动,不知是花香还是脂粉香,周围的景色被一盏盏宫灯点亮,就连湖里也是粼粼的碎了的星光,一伸手,就可以满掬一把金子。晚风徐徐,酒香也盈满而来,美人如玉,娇声软语不歇。
“哟,我道是谁来了,原来是我们新封的白妃娘娘啊,这架子可真大,连皇后娘娘都到了你才来,这是不是连日的恩宠,把你自己是什么料都忘了。”淑妃眸光一闪,看到了白薇,手中团扇半遮面,软腻香甜的女声却说着尖酸的话,话音一落,几个和她挨的近的宫妃都跟着吃吃笑了起来。
“臣妾叩见皇后娘娘。”白薇没有理她,对着正中的那个女子盈盈一拜,刚才要不是和冷君胤耽误那一阵,她也早到了。
“你就是白妃,倒是个可人儿,我们姐妹之间哪来那么多礼,快快坐下吧。”皇后一双美目波光流转,看着她的眼底有了淡淡的激赏,之前在佛堂,听见外面的宫女们议论这个新主子,说是她狐媚诱人,魅惑今上,可好景不长,才一个冬天而已,就已经失宠了。那时,她就对这个女子有了浓浓的好奇,今日一见,却没想到是这般光华内敛的女子。
“谢皇后娘娘。”如清风般的嗓音带着淡淡的暖意,白薇心中一热,忍不住抬头看去,高坐的女子大约双十年华,并非绝色,身穿明黄色凤袍,一身琉璃玉带随风飘起,眉宇之间透着隐隐的威仪和亲切,看人越看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