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晓寒吃得特别快,咬得特别狠,她把那些可口的菜肴,当做了眼下的月惜蓝。她心中恨不得将他撕碎咬烂。是的,她恨月惜蓝。
她并非愚钝之人,今早在朝堂之上,知道昨日错身而过的男子便是月惜蓝时,她已隐约猜到了害若止坠崖,将她劫掳之人。之后,她便立刻召来星岚,果然,如她所猜想的那般。星岚明确地告诉了她答案。
果然,是月惜蓝!小止,只要想到小止她就几欲控制不住喷薄而出的恨意。本来,星岚提议诛杀之计,她并不赞同,可如今,她已暗暗下了诛杀月惜蓝的决心!为了小止,为了揽月的江山,她绝不能放过月惜蓝!
似乎窥穿了被楚晓寒强自压制的恨意,月惜蓝轻蔑地笑了笑,终于开口。“惜蓝、有件礼物要送给陛下。”
礼物?楚晓寒停止咀嚼,抬眼道,“皇兄客气了。”看他的阴森的神情,铁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且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月惜蓝别有深意地瞥了眼她,转脸向外,轻轻地拍了拍掌,殿内的灯光顿时暗了下来,楚晓寒心中一惊,已开始小心戒备。
却见月惜蓝投来讥讽地一笑,殿门外,突然响起了柔丽婉转的音乐,随即七八个衣着艳丽的美艳的少年踩着音乐的节奏,若彩蝶翩然而入。
楚晓寒暗疑,却依旧不动声色。月惜蓝复又瞥了眼楚晓寒,微微一笑,做了个细微的动作,那几个近在眼前的少年竟然一扯衣带,那原本松松垮垮的衣服瞬间滑落,楚晓寒不由瞠目。
少年洁白如玉的身子,若朵朵初绽的洁白花朵,散发出诱人的芬芳。
月惜蓝眸中闪过一丝戏谑,转脸看向楚晓寒,却见她面色平静,眸光透彻地看着眼前赤裸的少年,淡淡地吐出一句,“这些少年如此地美艳,朕、已经有了惜白,且如今凤体违和,怕是无福消受。还是——”楚晓寒意味深长地笑看着月惜蓝,“留着皇兄慢慢享受罢!”
那几个少年顿时神情僵硬地愣原地,眸中竟露出些微的恐惧。月惜蓝脸色微变,眸子沉了沉,抿唇不语。
楚晓寒暗自冷笑,她就是故意刺他痛处。月惜白爱着月飞嫣!
弹了弹衣袖,楚晓寒笑道,“朕近日得了一坛逐日国搜罗来的稀世美酒,酒名有趣得很,叫——醉生梦死!不如、让人奉上一杯,皇兄意下如何?”
月惜蓝脸色一沉,眸光中闪过深深的忌惮。楚晓寒悠然一笑,“来人!”
美丽的宫娥端了描画精致的漆盘进来,楚晓寒的眼神冷冷一扫,那些个少年忙地拾起自己的衣衫退到两旁,规矩地端立。
“皇兄请——”楚晓寒笑意吟吟地让宫女将盘上的酒先呈到月惜蓝跟前。月惜蓝目光幽暗地盯着托盘上面一对鎏金的龙凤杯,里面清醇的琼浆发出诱人的香味。他却似乎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不由蹙了蹙眉。
“皇兄?”楚晓寒笑唤,目光湛湛迫人。此种情况下,由不得你不饮!
月惜蓝咬了下唇,慢慢伸出手端起上头的环凤杯。楚晓寒眼中的笑意更深了。果然,星岚说得不错,月惜蓝是个小心谨慎,且十分多疑之人。
按照规矩,女皇执凤,他执龙,然而,他怀疑酒中有毒,便似漫不经心地错拿酒杯。
楚晓寒跟着端过环龙杯,对着他一举,“皇兄,请——”
言罢,仰头一口饮尽杯中酒,月惜蓝抿了抿唇,表情凝重地跟着一口灌下。饮完,楚晓寒诡秘地一笑,落入月惜蓝眼中,他眸中迸出一丝杀意,转瞬间被沉静掩盖。
放下酒杯,楚晓寒若无其事地继续吃菜,月惜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忽然弯了弯唇,平静地道,“怎么没有看到惜白?我难得回京一趟,莫非他不想兄弟一聚么?”
心微微被刺疼,楚晓寒暗暗冷笑,哼,他是笃定了她是假冒的女皇,吃定了她不知道月飞嫣与他们之间的恩怨,故而装亲厚么?
“很不巧,朕有重要的事情交予皇兄去办,他此刻、不在京城。大皇兄若是多留些时日,便可见到惜白了!”但愿、如此罢。
月惜白,月惜白,你如今究竟是在何处?你应该、还活着吧。应该、不久后就会回来吧?即便我并非月飞嫣,可是这身体毕竟是她的,你若不好生守护,他日若月飞嫣的魂魄果然得归,却要依附于何处?
月惜蓝冷冷一笑,“果真如此么?”
楚晓寒眼一眯,“皇兄这是何意?莫非是怀疑朕在说谎不成?”虽然、她确实在说谎,可是、绝对不能在居心叵测的月惜蓝面前表现出来!
月惜蓝冷冷地睨着她,对她身上所迸出的威慑气势不为所动,语气犀利地道,“陛下囚禁他三年,却为何突然放他自由?果真是让他办事这么简单么?惜白又为何偏在我回京的时候外出办事?这一切怕是一场早设定的阴谋罢!”
“放肆!”楚晓寒冷然喝止,霍然站起,居高临下地,目光凌厉地欲穿透月惜蓝,那样迫人的气势,浑身散发出的无比强悍的震慑力,让月惜蓝止不住怔了下,眸中异样的光一掠而过。
一场气势的较量,一场凌厉的对峙,仇恨让楚晓寒浑身充满了无与伦比的力量。此刻的她,毫不畏惧传闻中武艺高强的月惜蓝,此刻的她只恨不能用袖中的暗箭将他刺个千疮百孔!可是,她不能、不能冲动!
复仇已经开始,不是么?他以为、自己够小心够谨慎么?偏她就要利用他这一点。他方才饮完酒便将酒逼出,且暗自运气检查中毒与否,然而,什么也没有检查出来罢。看他有那么一下的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