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心里暗暗惊讶,看来,镜尘夜和江少华有交情,而且交情还不小。
那为何他还不相信她?
这样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蹙着眉道,“那我为什么会晕过去?”
镜尘夜微一蹙眉,仿佛想起了什么,翻身下地,随便找了件衣裳披上,光着脚在屋里来回地走动,在屋里翻江倒柜的寻找着什么。
“找什么?”
他不做声,很快从衣柜里翻出一只通透的箫,又回到床沿边上,半靠着身子,勾下头仔细的打量那只琉璃翡翠箫。
翡翠琉璃萧,通体泛着某种介于绿色与蓝色之间的某种奇异色彩,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
镜尘夜来回的把玩,最终举起箫横在唇边,试图吹奏一个音符。
沉闷的声音。
他微微一笑,放下箫,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的在箫的出气孔那,抽出了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小纸条。他轻嘘口气,含着笑意自言自语,“这家伙。”
未央也不由紧张的望着镜尘夜手里的纸条,她已经猜到这支箫是江少华送给镜尘夜的东西,而这张纸条肯定就是江少华稍给未央的话。她好奇的是里面会不会有事情的真相。
镜尘夜看她一眼,慢慢张开纸条,阅过,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又递给未央。
未央一看,却是脸色大变。
“镜兄,未央姑娘来到怡红院之前就已经中毒,我已暂时为她解毒,望你明察。少华。”
镜尘夜抬起脸望她,“江少华是毒鬼的入室弟子,他精通毒术,能识面判毒,想必他一见着你就发现了你身已中毒,才会不动声色的帮助你。”
他顿了顿,突然意味深长的问道,“你昨天只在万花楼和怡红院呆过吧?”
未央脸色突变。
有人想杀她?
镜尘夜有些烦躁的皱起了眉,看来,确实是有人想要伤害未央!竟然有人想在他的眼皮子地下伤着未央?不能原谅!不过,当务之急,还是要找人来看看未央的情况,江少华说是“暂时解毒”,怕是未央还有危险呢。
他开始自顾穿衣,“你先睡会,我去找个朋友来给你看看。”
她往被子里缩了缩,乖顺的颔首,镜尘夜便起身穿衣,独自走了出去。
房间里一片安静,未央不免也有些害怕起来,脑里不停想着下毒的事。她在万花楼几个月,很少和楼里的人有太大交集……就算是偶尔一起吃饭什么她也尽量的保持谦恭和尊敬,记忆中从未和什么人有过过节,却未想到仍旧有人要置她于死地!
人心险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体会,却仍旧止不住的心寒。
她现在是身陷囹圄,惨淡落败,人人都可往她头上欺,只因她孤身一人无依无靠。
但是,未央不是好欺负的!
我非要把下毒手的人查出来,手刃他不可!
她心里一瞬间突然有着无比的坚定,仿佛想要把这几个月所受的委屈都一股脑全发泄出来。她非要找到凶手不可!脑子里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一整宿的折腾终于支撑不住,她这才慢慢陷入沉睡。
醒来的时候已近黄昏,视线朦朦胧胧的,镜尘夜把她唤醒,让大夫给她探脉。
那大夫约么四五十岁,慈眉善目,一脸平静的听诊,面色突然微微变化,许久才放开来,“确实中毒已深。未央姑娘近来身体有没有不舒服的表现?”
“没有……”她忽地一惊,想起了上次——“似乎,上次……”
她瞥一眼镜尘夜,镜尘夜脸色微微一红,立即会意,“上次她葵水的时候腹痛的特别厉害。”
“对,那就证明这毒药隐藏的很深,一般人难以察觉,我刚刚探脉,脉象初探很正常,若不是镜兄提醒我说可能毒在深处,我也许都会忽略了。深入脉象一些却又很微弱,应该是某种单一的草药,偷偷的侵入人的身体,慢慢的腐蚀受用者。药效很微弱,相信应该是日积月累的结果。但是女人葵水的时候很微弱的东西也会表现的很明显,所以那应该就是因为中毒引起。”
未央听得心惊肉跳,原来如此!那次她疼得死去活来的……竟然是毒药在作祟!她和镜尘夜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原因,害她生生折磨了五六日,夜夜都不能入眠,实在是可恼!
镜尘夜也沉下了脸,面露愤意,语调却平静如常,“您说的日积月累大概是多久?这样的毒药我们要怎么去查?有什么特性吗?”
大夫捋捋胡须,“时间,未央姑娘除了腹痛外还没有别的症状,那么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这个药的药性我还要会去查书,这自语若要查是谁下的毒,其实也很简单,就看每日习惯性的饮食经过谁之手,就能判别。因为人一般饮食都具有习惯性,所以才很好下毒。”
半个月?不正是五月初,也就是她刚刚接手万花楼的时间么?难道和这个有关?
饮食——
她惶然的看镜尘夜一眼,镜尘夜同时也把视线扫向了她,两人同时有了微弱的光芒,默不作声。
她的心突突的跳起来,一片兵荒马乱,她的饮食都是夜姬负责!
还是镜尘夜率先恢复了正常,从容不迫的对大夫道,“毒能解吗?”
“能。”
“好,麻烦你了。”
刘姓大夫开了药便离去了,房间里又只剩下未央和镜尘夜。
两人一时半会都没有说话,似乎,在同时思索着什么。尤其是镜尘夜,紧锁着眉头,一脸烦躁的样子,想必,矛头突然指到夜姬让他十分焦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