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是纯粹的审视的目光,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的人是不太会好过的,这个许亭山也不例外。我估计他在来这之前一定先打好了腹稿准备好对我说的话了,但此刻我的目光压迫得他全然地将先前准备好的轻松和自持完全地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他怎么会想到来看我的呢?
我不客气地想也就不客气地问了出来。“啊,”他显然想不到我要问他这样的问题,张口结舌半天才回答:“常跟随我的常伯说这件事我家做得不对,我应该来看看你。”原来居然是底下人的说法才有了他这一趟的成行。“你是一个人来的吗?”我很表示怀疑,“不,常伯在后面的路口等我,我们是坐着马车来的。”果然如此,要是他一个人出门说不定会找不到回家的门。
有个什么意义嘛来看我,由于以前从小到大做什么事情总要找个理由,现在我就为他来看我我居然想不到什么理由而犯愁,这么一个大男孩,要是因为来看我出个什么事情,他的势利的父母不得来把我啃了,因此我赶紧地说:“我的状况你都看到了,就这样你还是回去吧。”“那,”他扭捏半天才通红着脸小小声地说:“你还好吗?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现在想来表示歉意的吗?那敢情好,折现吧,将那些他所能倾倒出来的同情啊、怜悯啊、因为有人为他自杀而可以对自己的身价作一个证实啊,这些的给我一个数目折现吧。
真是太好了,我正犯着难呢,也许可以从他的身上A到我所需要的做生意的启动资金,就当是他给秦子盼的精神补偿也行啊。于是我收回我有些凌厉的眼神,赶紧计算着将头脑动到了他身上的孔方兄身上去了,他的身上的现钱不会少吧?我祈求着上天,应该不会少,看他的穿着就知道了,我低下头又看到他的腰畔挂着一块玉诀看成色好象不是太差,能当些钱吧?
于是我用力挤挤眼角装作无比酸楚又不十分好意思地轻声说:“不好,家里快断粮了,原本我还想嫁到你家就不用挨饿了,现在想不到还要继续这生活,这生活真是苦啊。”我说的是完全的事实,但这样说实话的人应该很少,人们为了面子自尊或别的什么往往的不爱说实话,说完我还凄楚地拭了拭泪。许亭山绝对想不到我会说出如此的话来,他又停了老半晌后才说:“那,那,那都是我爹娘的不对了,子盼,我是真的没想过这辈子要娶别的女人的,那现下怎么办呢?”真是个榆木疙瘩,这么敲都敲不醒,还好他家悔婚了哟,不然这样迟钝的人迟早能把我气死,我暗地里撩撩嘴角。
“我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我这样一个小女子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呢?一个家里还是要有你们这种男子汉才行啊,不过听媚姨说如果家里还有钱就好了。”我特别的把钱这个字的音咬得重一些,还不醒吗?总算不是太蠢,他张嘴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来说:“我现在身上带的钱不多,要不,我等几天筹够了钱给你送过来?”还等什么几天哟,迟则生变,他要是回了家,我还能到他的家里去追这债不成。
“可家里今天晚上就断米了。”我故意抽泣出声,“那你看就这么些,这也太少了吧。”他这种乖乖宝贝怎么能说得出话来拒绝笑面狐的要求呢,当下就抖抖索索地往外掏钱,是不太多,只有几小锭碎银子和十几个铜板,他自己倒因为钱少而不好意思起来。
可是在我眼里,再少也是菜,多有多的用法,少有少的打算。“我想我家也要不了太多的钱的,你真的要把这些钱给我吗?你真是太好了,真是个男子汉,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我抬起头来向着他娇媚的笑,心里只抖落全身的鸡皮疙瘩。
“少爷,该走了,不然夫人该念叨了。”这个声音大概是那个什么常伯的,“快走吧,以后我们再联络。”我拿到钱自是赶紧地催他走了,还在这儿干什么,再呆下去我都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我还怕言多必失,说不准地就他还看出我不是秦子盼了。“那我等几天再给你送钱来,子盼,你要好好地保重自己啊。”嘿,这家伙居然还想来送钱,“那多不好意思,要是你父母问起来你可怎么说,别吃什么苦头才好。”“我自己有好些压岁钱,我都没怎么用,他们不会知道的,你就放心好了。”他差点就要拍胸口保证了,想彰显一下自己的男子汉气概,“对了,还是许大哥,最本事了,我真是好感激好感激你哟,你真是我们全家人的救星。”许亭山被我拍得满身的豪情万丈的雄心满心欢喜的去了。
“你怎么能这样呢?”责难的人等他一走,也立即跳出来发声了。子望象一只全神警戒的剌猥一样瞪着我,好象我干了件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样,子候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样子。也许在她们的心里我从许亭山身上A钱就是超乎她们的道德范畴的一种大大的不对的行为,她们完全用的是要与恶势力作斗争的神情来看着我的。
好吧,我承认我私心下也认为有那么一咪咪的不对啦,不过从一个不事生产的人手中要一点精神补偿还触不到我的道德底限,因此我就说:“我为什么不能这样?”“我们都看到你从许少爷手里拿钱了,这真是太不对了,你居然向他要钱,就是他主动给你,你也应该把钱扔到他的脸上。”“那样就表示很有骨气,很有气节了?”我笑,“那你们吃着媚姨绣东西绣到眼睛都快瞎了洗衣裳洗到手都变形了才找来的钱买的粮食时,你们心里很好受,你们就很有骨气、气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