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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人生,就是这样 (3)

当时,正浩的父亲在一个煤矿里工作。正浩心中的爸爸就像一只乌鸦,黑黑的,瘦瘦的。正浩能够希望爸爸陪自己玩捉迷藏,然而,爸爸常年在外面奔波忙碌,在家的时间很有限,每当正浩吵着要爸爸的时候,母亲总是告诉他,爸爸在捡石子呢,如果他是只懒惰的乌鸦,家里就没有水喝了。

正浩的睡眠依然不好,他喜欢听故事,每天晚上都会缠着母亲。母亲掌握的故事不多,无非是一些耳熟能详的童话故事,比如《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灰姑娘》等,然而讲了一轮之后,母亲就再没有什么可以讲的故事了。于是,母亲想了一个方法,她又开始讲《乌鸦喝水》,依旧没有讲那些深刻的道理,而是讲到最后会数起石子儿来: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听得多了,正浩就不再去思考乌鸦还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尽快喝到水了。相反,他一听这个故事就会犯困,母亲刚数了几个数,他就忍不住睡着了。在梦里,他梦到了他酷似乌鸦的父亲正不厌其烦地捡着一颗一颗的石子儿。

在正浩懵懂无知的时候,厄运降临了,自从那个春节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父亲。消息是一个从外地回来的亲戚捎回来的。母亲当场就晕了过去,正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被母亲吓坏了,蹲在地上一个劲地喊妈妈。母亲醒来以后,再也没有当着正浩的面提起父亲,也没有再向正浩讲起《乌鸦喝水》的故事。

当正浩提起父亲的时候,母亲总是说,父亲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正浩说:“那我家是不是没有乌鸦了呢?”母亲哭了,什么都没有说。

之后的日子,母亲成了家里的乌鸦,她怕正浩受委屈,再也没有嫁人。母亲找了一个杂活,晚上还会做一些手工艺品。凭借着这微薄的薪水,母亲和正浩相依为命,艰难度日。母亲竭尽全力供正浩读书,正浩也很争气,成绩很不错。母亲的身体越来越消瘦,腰弯了,背驼了,看上去就像一只灰溜溜的乌鸦。

在母亲的呵护下,正浩长大了。他依旧选择了矿业,并且在大学毕业的那年被分配到父亲原来工作的那个单位。母亲感觉很痛苦,她并不愿意让正浩再步他父亲的后尘,但是,他们都没有办法,日子还得照常过。工作并不是那么好找,正浩的两个小伙伴就是听从了家里的意见离开了原分配单位之后,就再也没找到像样的工作了。母亲在无奈之下,只好为他收拾了行李。

正浩深知这些年来母亲的付出,因此,他对自己说,一定要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来。转眼间,他成了家里的乌鸦,整天在外面忙碌。正浩是个急性子,在父亲死后,母亲一直就没有再讲过那个故事,曾经想要告诉正浩的那些道理也就一直没有说。正浩不满足现状,每时每刻都想要得到更大的成功。

没过几年,正浩就当上了副矿长,这在家乡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在人们的观念里,似乎很少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可以坐到这个位置上。正浩本应该很满足地认真工作,这个时候,他和母亲已经有足够的水喝了。但是,正浩并没有停下脚步,他根本就看不上每个月的那几颗“小石头子儿”。因此,他和一个朋友合伙开了一个私人煤矿。他作为大煤矿的副矿长,常常利用工作之便把一些资源调到小煤矿上。因此,他的私人煤矿办得红红火火。然而,即便是这样,也存在着很大的隐患:小煤矿的安全措施并不完备。可是,他懒得去注意这些小细节,依旧不满足当下的利润,总是想方设法扩大经营规模。

正浩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忙人,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他不断地往家里寄钱。母亲的存折上存款日益增多,可是,母亲脸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少了。她常常叹气,邻居问起来的时候,她就说:“正浩找来的石头太大了,万一把瓶子砸了,可就没有水喝了。”这些话谁也听不懂,因此,邻居也就都没说什么。

母亲很担心,想要劝劝正浩,然而,不久之后却听到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正浩的小煤矿出事了。”

其实,母亲是有预感的,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儿子的企业到底有多大,可是,她已经后悔自己没有尽早提醒正浩。

再见到正浩时,他已经是在监狱了。原来,正浩的小煤矿发生了事故,死了很多人。正浩是负责人难脱关系。最终,正浩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当正浩看着苍老的母亲泪流满面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忍不住放声大哭。原本是想让母亲过得好一些,结果他变得越来越贪婪,最后竟然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正浩后悔极了,在对讲机里哭着说道:“妈,是我不孝,没能让您安享晚年,您把我养大很不容易,我却没尽几天孝心就甩下您走了。您原谅我,下辈子,我一定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妈,您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母亲的脸上流下了几行浑浊的泪水,她哽咽着为儿子讲了最后一个故事,依旧是《乌鸦喝水》只不过结局不同:

有一只乌鸦,它口渴了,于是下去找水喝……乌鸦看到路边有一些小石子,于是就一颗一颗地捡起来放进了瓶子里。瓶子里的水渐渐升高了,当乌鸦马上就能喝到水的时候,它着急了,因为它渴得厉害。它再也不愿意静静地等着水面上升,于是,它飞到另一个地方,找来了一块大石头,然后扔进了瓶子里。没想到,瓶子被大石头砸烂了,水都流了出来,乌鸦没有喝到一滴水,然后渴死了……

其实,这个故事母亲早应该讲出来,母亲后悔现在才对正浩讲。而正浩后悔的是,自己都奔三的人了,居然还没有悟出这个道理。

只听见一阵痛哭声回荡在高高的城墙里……

【人生感悟】

每个人都渴望成功,但是我们应该保持清醒的头脑。成功需要一步一步地走,没有水滴就没有浩瀚的海洋。很多人太急于求成了,他们向往大成功、大作为,因此将上进心变成了贪婪,当贪婪和急躁吞噬了所有的理智时,注定会有一个悲惨的结局。急功近利是不可取的,有时候会砸掉自己的饭碗。这个结局让人遗憾,让人反思,让人后悔。

不要为番茄而放弃土豆

她自小生长在农村,家乡是个偏僻的小山村,十分荒凉。在这里住着许许多多靠天吃饭的庄稼人,她家也是一样。如果幸运地赶上好年景,他们也能够获得丰收,并且步行一天左右到镇上把粮食或蔬菜都卖掉,这样才有一些微薄的收入。

这一年,全国的经济都处于萧条期,再加上家乡遭受了旱灾,物品匮缺,甚至连池塘里的水都成了宝贝。那个时期,生活是艰难的,她很怀念之前能够吃饱喝足的日子,如今,简直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为了节约,母亲在把后院的土地开垦出一片,种上了各种各样的蔬菜。土地并不肥沃,需要更多的精力来照料。母亲一心扑在这块地上,除了照看田里的庄稼之外,她还要省出更多的时间来保证蔬菜的生长。

她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年龄不大,还没有家里的水桶高,但是,她不但不给母亲添麻烦,而且会帮着母亲插秧种苗,踉踉跄跄地提着小桶给菜园浇水,用母亲的话说,她就是一个菜地里的小园丁。

收获的季节是让人喜悦的,然而,漫长的冬季是难以对付的,总要做一些准备才好。母亲喜欢把一些蔬菜做成罐头放在地窖里储藏,等到缺少蔬菜的时候再拿出来吃。她最喜欢趴在一边看母亲把土豆切成块,然后放在玻璃罐子里面一起拿到地窖里。她的心里充满了好奇,她不喜欢吃土豆,她最喜欢田里红彤彤的番茄。有一天,她心血来潮,心想,要是可以把新鲜的番茄也做成罐头等到冬天再拿出来吃,那该有多好啊!于是,她马上跑到母亲的跟前,求母亲让她做番茄罐头。母亲听了,先是无奈地笑了笑,老半天才说了一句:“算了吧,你这么小,还不会用刀,万一切到手那可怎么办。”

她不知道这仅仅是母亲的一个借口,于是很不甘心。她是个倔强的孩子,总是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让做都不行。母亲本以为自己的理由有足够的说服力,没想到,小小的她根本就不服气。她觉得母亲太小看她了,不就是切菜吗?只要认真一点儿,就不会切到手的。一天下午,母亲到隔壁阿姨家去了,她找来了一把刀,到菜园里摘了两个最大的熟透了的番茄,之后就小心翼翼地学着母亲切土豆的样子把番茄切成了小块。看着鲜红的汁液流淌下来,她咽了咽口水。切好后,她把番茄悄悄地放进柜子中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角落里。因为,她想要给母亲一个惊喜。切好了番茄,她开始想象着冬天的时候坐在炉子边看书吃番茄的美好景象,忍不住笑出了声。

然而,孩子的好奇心是很重的,不出五天,她就忍不住了,她想去看一看番茄成了什么样子。于是在半夜里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走到柜子跟前拿出了番茄。然而,当她打开盖子的时候,却发现原本新鲜的番茄早已腐烂变质。她呆呆地站在那里,忍不住哭了。

母亲听到哭声慌忙赶了过来,见她举着一个长满白毛的罐子,十分不解。母亲把罐子拿在手上仔细看了看就都明白了。母亲无奈地摇摇头,把她拉到一边,问道:“这就是你做的番茄罐头吧?你为什么不把土豆放进去呢?”说罢,母亲捏了捏她的小脸。

“可是……可是,我不喜欢吃土豆,它的样子我也不喜欢。我只喜欢红彤彤的番茄!”她擦了擦泪水,撅着嘴巴说道。

母亲蹲下身子,用手帕擦干了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说道:“妈妈知道你喜欢吃番茄,我也喜欢它,可是,它容易坏掉,就算做了罐头也放不了多久啊。土豆就不一样了,一旦把它储藏起来,就能够保证我们整个冬天都有菜吃,所以,我们才要做土豆罐头啊。你要知道,我们这是在保鲜,如果只是因为番茄好看好吃就贮藏它,而将吃不完的土豆丢在外面,那么,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可就什么也吃不到了。到时候你就要后悔了。”母亲耐心解说着,并刮了刮她的鼻子。

这些话对于她来说,还有些深奥,不过,从那开始,她再也没有嚷嚷着要把番茄做成罐头存在地窖里了。

之后的日子里,母亲手把手教她学做土豆罐头,她学会了怎样密封,怎样保鲜。冬天到了,她拿出自己亲自做的土豆罐头,别提多高兴了。渐渐地,她觉得这难看的土豆经过一系列的加工,也可以变成餐桌上的美味,凡事不能只看表面。

她是个可爱的女孩,笑起来很甜,脑子也很灵光。只是美中不足的是,她有口吃的毛病,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道伤疤。12岁那年,她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一所重点中学,和她一同学习的都是各个学校的佼佼者。同伴们讥笑她,孤立她。突然间,她感觉这样的伤口被无限扩大了,自己就像一个表面凹凸不平的土豆一样。人们更喜欢味美而光滑的番茄。因此,她变得很低落,也不太爱说话。

这一切都被母亲看在眼里。于是,母亲把她叫到跟前,问道:“你记的那年秋天的番茄罐头了吗?人们选择事物的标准不一定都是好吃好看,同样的,社会评判一个人也是这样的。就算是你有口吃,也要相信自己能生活得很好,而且,我们能够改掉口吃的毛病,不是吗?”

在母亲的鼓励下,她没有灰心,并且参加了学校里组建的演讲队。她不顾同学们的讽刺,每天反复练习自己的发音。结果,在演讲比赛上,令所有人震惊的是,这个曾经连说话都成问题的女孩,居然说得字正腔圆,感情丰富,她的演讲十分精彩,赢得了评委的认可,当主持人宣布她为比赛的冠军时,所有的人都站起来为她鼓掌。在一片喝彩声中,她下定决心,要制订自己的目标,然后把人生从丑陋的土豆变成美丽的番茄。

她和同龄人一样,考取了大学。当时社会上最热门的专业是法律和金融,然而,她把它们看作是光鲜亮丽的番茄,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适合做什么。最终,她的选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政治学,一个大冷门!只有母亲最理解她,她这个做法是正确的,她没有为了番茄而舍弃土豆。

毕业之后,她一直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孜孜不倦地从事着政治的教学工作,她的热情从来没有减退,一直到76岁。

这个老人就是埃莉诺?奥斯特罗姆,2009年诺贝尔经济学奖的获得者,同时也是全球第一个获得这一荣誉的女性。

【人生感悟】

在我们身边,往往有这样的人,他们的判断总是太过仓促,他们会盲目跟风,会只看表面现象,最终却忽略了那些看似平凡却弥足珍贵的事物。当他们回首往事的时候,就会感到遗憾,他们失去了太多宝贵的机会,因为没有保持清醒的头脑,看不清实质,而作出了很多错误的判断。我们应该明白,只有合适的才是最好的,而那些具有诱惑力的东西,往往是经不起时间推敲的。我们对美好的事物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热爱,然而,我们不能因为大树而放弃了小草,一个只吃肉不吃菜的人恐怕也会消化不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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