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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安邑狼袭

他专拣有死亡有争斗的地方走。或是荒山火魈单纯为一己喜怒大开杀戒,伏尸百万;或是沧海在鲲鹏的妖力下呼啸倒灌,淹没千顷良田。人的身体与灵魂的分离,阴风穿透死亡场时的景象俱收于他的眸中。

伏羲刻上元太初历后的六百九十九年起,天下大旱。

所有部族都陷入了漫长的惶恐之中,每天醒来面对的俱是碧空万里、晴朗无云。人们在黄昏目送火球般的夕阳沉下地平线,期待明日睁眼时会有一场暴雨。

雨季却迟迟不来。

部落间展开对水源的争夺战,大部落合并小部落,在鲜血与黑烟中,弱小的部族或拖家带口迁徙,或并入更强的部落,无论哪一个选择都不圆满。

迁徙的部族往往死在干旱区域,而归附新族的人群,老弱则被处死,留下健壮男女,以保证族人延续,跟随他们前去进行下一场掠夺。

合水部在湍流岸居住很久了,自定居以来的零落交战中,总能以食物、饮水或是刀戈、利箭解除部落的危机。

但这次不一样,只因来的人是蚩尤。

蚩尤是安邑的新首领,这支部族在谁也不知道的年代间,于北方荒原,断生崖与雪山的接壤处崛起,短短数年间荡平了风雪交界线上的零星部族,如饿狼般辗转南下。

合水部,烈火在冶坊的熔炉中跳跃,炉膛内红光映着襄垣的脸,汗水从他白皙的额角淌下,灼得他贴在颊上的黑发卷曲发黄。

襄垣取出刀胚,在砧上锤击,耳中传来工匠们的议论。

“安邑的人要来了……”

“这次带队的是蚩尤……”

“老祭司撑不住……”

隐隐约约的议论,话题中心都是蚩尤。

襄垣把刀放进水中淬火,以钳夹着伸进炉膛,抡锤的手因力度过猛而有点微微发抖。他斟酌许久,把刀朝砧旁一放,转身离开冶坊。

“襄垣,你要去哪里?”一名少女从树后现出身形。

襄垣静静站着,他认得这名少女,是合水部的少祭司。

“走。”襄垣说,“不想被族人抓回去。”

少祭司道:“我倒是觉得,你想去通风报信。”

襄垣话中带着淡淡的自嘲之意:“通风报信?让他们进合水部来劫掠一番,把我抓回去,再关在安邑一辈子?”

少祭司微微眯起眼。襄垣转过头,在夜色里看着远处的树林,若有所思道:“你们最好先作迁徙的准备。蚩尤不怜悯人,他能力非凡,嗜好杀戮。等你见到他了,如果有机会不死的话,你会发现他的身上挂着许多兽牙,还有比翼的喙、鱼妇的目珠……”

少祭司打断了襄垣,话中充满讽刺意味:“再强也是血肉之躯,安邑人只是人。”

襄垣道:“安邑人不是人,在安邑人眼中只有强者和死者,从来没有弱者。他们的首领,你应该知道有多强,看在这段日子里受你们合水部照顾的分上,听我一言,走吧。”

襄垣侧身而过,少祭司横行一步,拦住他的去路。

“没有弱者?”少祭司貌似同情地嘲弄道,“你就是弱者。”

襄垣低声道:“所以我离开了安邑。”

他伸手推开少祭司的肩膀,潜入寂静的黑夜,沿山路离开。

女孩追了上来,与襄垣并肩而行:“从你来合水部的那一天起,我就问过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为什么离开安邑?”

襄垣的步伐沉滞却坚定,夜空群星闪烁,旱季的一丝风吹起他的衣襟。

“安邑不是个好地方,但如果这场大旱不结束,世上就只剩下安邑人能活到下雨的那一天。”

安邑缺粮少水,酷寒时下的灰雪带着腐血的气味,上天赋予他们的资源只有零星几个盐湖以及山里的矿石。

安邑人擅铸冶的消息渐渐在各个部落间传开,起初他们狩兽,渐渐连飞禽走兽也避开了他们的活动范围。自大旱起,他们开始狩人,一路南下,扫荡所有资源或丰富或贫瘠的部落,把食物运回部落中。

弱肉强食的不成文规矩不知何时开始流传,体弱多病、哭声不响的幼儿会在出生后由母亲抱着上山,放到断生崖边,死在风雪里,以免长大后占去族人的生存机会。

也有侥幸逃过这一劫的弱小者,但长大后必定会遭受族人的白眼与排斥,譬如襄垣。

襄垣不像安邑的其他族人,他自小身体孱弱,十二岁前甚至抡不动锻冶的石锤。若不是因为亲生兄长把他从断生崖的风雪中抱下来,襄垣或许根本不会存在于这个世上。勉强成为一名工匠后,又因奇异的想法与沉默寡言的性格,遭受了不少族人怜悯的眼光,最终他忍无可忍,离开了安邑。

少祭司同情地说:“所以你出生时身体孱弱,本来也会死在断生崖。”

襄垣停下脚步:“对,最后是哥哥把我抱了回来,成为唯一一个天生体弱,却没有死在襁褓中的小孩……”

少祭司忽然道:“你的兄长也离开了安邑?”

襄垣摇了摇头:“没有,他……很强大。”

少祭司追问道:“他在族中担任什么职位?也跟随蚩尤出征?”

襄垣从这句话里嗅出一丝危险的意味,望向少祭司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怜悯,对自己的,以及对合水部的怜悯。

“他出现了又如何?想把我当做人质?”襄垣低声威胁,“别动这个念头,否则你们会死得很惨!”

他话音方落,一枝哨箭发出尖锐的呼啸,带着火光从河畔飞来,钉在合水部的哨楼上。

宁静的夜,方圆十里沉睡的森林被惊醒,陷入嘈杂与动乱中,大火蔓延开去,安邑的入侵开始了。

“你应该回去,与你的族人同生共死。”襄垣说,“炉旁有一把刀,是我亲手冶炼的。”

少祭司迟疑片刻,最终打消了把襄垣强行带回去当人质的念头,转身下山迎战。

“蚩尤来了——”

“蚩尤来了!”

当!当!钟声催命般一声急过一声。

冶坊外有人碰翻了浆炉,铜水蔓延开,遇草即燃,登时熊熊烧成一片。

惊恐的声音被切断,风里带着刺鼻的血腥气,一道旋转的银光映着血色掠过,将逃跑不及的合水部众拦腰斩断!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掠过人群,冲向部族中央的塔楼。

“在那里!是蚩尤——”

“他落单了!”

骤雨般的箭矢化做一道洪流追着那身影而去。

疾速扑来的房屋、恐惧的人脸、飞旋的火星、倒下的树木、天顶的繁星与陷入烈火的大地高速旋转于深邃的瞳孔,重重一收。

最后映入双眸中的面孔是个须发花白的老者,他的脖颈在刀光下断裂,正在念诵的水神咒文戛然而止,头颅喷洒着鲜血飞向半空。

蚩尤一击得手后在空中翻身,甩开手中利刃,一蓬血洒向大地。他犹如一只伸展双翅的夜枭,身影落向塔楼后的树林,再度没入夜色。

老祭司无头的身躯在塔楼上轻摇,继而带着血栽倒下来。祭司一死,合水部众犹如一盘散沙,弃了战场开始逃亡。

树林中现出无数埋伏的安邑战士,蚩尤转身面对战场,推起额前骨制面具,随手凌空一戳。

“杀!”

“杀!!”

安邑人从四面八方掩杀上来,树林中、长流河岸,到处都是伏兵,火焰绵延燃起,人们临死前的呐喊响彻夜空。

婴孩的大哭声凄厉回响,一名孩童抱着婴儿求饶哭喊,被冲过身旁的安邑战士斜斜砍下一刀。

蚩尤道:“等等……”

然而那一声已来得太迟,孩童连着怀中婴儿被一起砍成两半。

蚩尤长长出了口气,略有点烦躁地以手指捏了捏眉心,看着火海出神。

山坡下满是嘶哑的喊声与哭声,远处的合水部陷入一片火海,房屋着火熊熊燃烧,女人们的哭喊传遍原野。

襄垣反而不想走了,他在岩石前抱着一膝倚着,深邃的黑眸中倒映出远处火与烟的映像。在他的头顶是璀璨的银河与闪耀的繁星,脚底下不远处则是杀戮与战火。

婴儿的啼哭声令他陷入久远的回忆之中。

这些年他走过神州的许多角落,见证过无数小部落的消亡与新部落的崛起,他曾跟随天虞族人逃出穷奇的利爪,也曾混在赤水族的朝圣队伍中觐见过他们的神。

他专拣有死亡有争斗的地方走。或是荒山火魈单纯为一己喜怒大开杀戒,伏尸百万;或是沧海在鲲鹏的妖力下呼啸倒灌,淹没千顷良田。人的身体与灵魂的分离,阴风穿透死亡场时的景象俱收于他的眸中。

他有一个不可宣之于人的目的,抵达合水部只是第一步。

襄垣需要的,是人的魂魄。他最开始动起这个念头,是在安邑时的一场战斗中。那时族人为躲避强大的比翼殚精竭虑,无数勇士前赴后继,以鲜血与肉身对抗妖兽,争取其余人安全逃离的时间。

战士死后,襄垣拾起他们生前的兵器,几乎能感应到英魂在武器周遭阵阵哀鸣,不甘于就此消逝。

最后蚩尤杀死灵力强大的怪鸟,解决了自安邑立族后最大的生死危机。那场浴血奋战惊心动魄,然而在襄垣眼中,不过是蚩尤逞勇斗狠的一次英雄表现。

他关注的是那些戈与矛——英魂留驻的武器。但蚩尤不多时便重整安邑,把刀戈与战士们的尸身一齐下葬,襄垣也不可能去亲手掘出,看个仔细。

所以他留下了那把刀给合水部……

可是他明白,在刹那间自己真正的想法是,希望蚩尤见到那把刀时顾念旧情,不至于一刀杀了那个女孩。

襄垣思忖片刻,起身下山,决定还是回合水部看看。

满目疮痍,黑烟四起,黎明的第一缕金光降临,照上蚩尤尽是污血的赤裸胸膛。

又是一个晴天。

空地中央躺着半死的少祭司,手中仍紧执一把锋锐的长刀。

蚩尤的手臂淌着血,方才清剿合水部余人时,这女孩从侧旁忽然冲出,砍了他一刀。

偷袭惊动了安邑不少人,两名战士与一名祭司跑过来,站在蚩尤身边。他们是安邑的核心。

“辛商,你是与我换过刀的兄弟。”蚩尤沉声道,“现在族中刀法好的不多。”

被叫到名字的成年男子眉头深锁,躬身拾起刀,刀刃映出他粗犷的浓眉与棱角分明的双唇,他的双眼蒙着一层白雾。

“这不是他们能做出来的。”辛商侧头看了身边的安邑少年一眼。

另一名神情阴森、肤色灰蓝、活死人一般的男子是安邑的新祭司玄夷,此刻插口道:“比安邑的刀好。”

“我看看。”接过刀的少年神情有点不安,他的名字唤做陵梓,眉目间尚带着些许稚气。他将刀翻来覆去地看,目光中透露出征求之意,嘴唇动了动,但没有说出那个名字。

一时间三人都没有说话,许久后,活死人祭司开口道:“有何内情?”

“你不认识这把刀的主人。”辛商淡淡道,“不要插嘴,玄夷。”

“……是襄垣吗?”陵梓终于打破了这段沉默,“只有襄垣做得出这样的刀!”

玄夷问:“襄垣是谁?”

蚩尤没有回答他的疑问,沉思片刻,开口道:“有人跑了,陵梓。”

陵梓眉毛动了动,不答话,片刻后迟疑道:“追?”

辛商说:“蚩尤,合水部的死人都在这里了。”

蚩尤的声音低沉,却带着隐约的担忧:“但这把刀的主人不在这里。”

玄夷道:“为抓一人,大动干戈不值得。”

辛商与陵梓同时使了个眼色,示意玄夷不要再说。

玄夷微微蹙眉,蚩尤自得到此刀后,便对满地尸体与空地周围的粮食视而不见,这刀的来历有何蹊跷之处?

辛商道:“自那人离开后,安邑便无人称得上真正的铸冶师。恕我直言,蚩尤,若真是他……”

蚩尤推起眉间的兽型面具,将它戴在额前,目不转睛地端详长刀,许久后开口道:“你也觉得……果真是他?”

陵梓插口道:“算了,蚩尤,抓到他,他也不愿回来。”

玄夷警觉地问:“铸此刀者是安邑之人?”

蚩尤不答,玄夷又道:“首领,族人逃离后被追回,须得杀一儆百……”

陵梓怒道:“襄垣是安邑的纯正血裔!本族人离开后被追回,只会关在族中,不应处死!你这外来客……”

蚩尤抬起一手,陵梓噤声。

片刻后陵梓才不服气地说:“襄垣身子弱,意志不弱。他只想以自己的力量,做到与我们同样的事,他会铸刀,不是废物!”

蚩尤淡淡道:“就算不追他,合水部一定也有人朝北面逃了,这点粮食,远远不够。带一百人去追,陵梓。”

玄夷却接口:“首领,且慢决断,听我一言。”

“洪涯境诸神以长流河划分南北两界,想是为保护南方诸部不受北方侵扰……”

“我们已经渡过长流河,如此说来,神州屏障已失,即将沦陷于安邑的刀兵之下,诸神呢?又在何处?”蚩尤冷冷道。

玄夷不理会蚩尤满带嘲讽的语气,淡淡道:“首领,无论如何,这本是天设的阻碍,到此处已是逾界,现今未知洪涯境意向,你先摧合水部,后诛信奉共工的部族祭司,再赶尽杀绝,实在有违天和,万一惊动洪涯境……”

辛商缓缓摇头,示意玄夷不要再说。

蚩尤看着玄夷,深黑双眸中蕴着一股赤红的血色,缓缓道:“凡事成与不成,不在伏羲,而在你我。”

玄夷一时无言,想了想,又问:“此刀,究竟有何来历?”

一语既出,诸人又陷入静默。

少祭司身下的血漫了一摊,瞳孔缓缓扩散,辛商躬身把她提了起来,问:“此刀何人赠你?”

少祭司不住痉挛,鲜红的嘴唇动了动。

蚩尤眼见她没了气息,转身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追。”

同一时间,襄垣缓缓转过一间石屋,朝空地中央窥视。

蚩尤前去追敌,陵梓开始清点战利品,辛商与玄夷留在空地上,对着未燃尽的火堆出神。

“祭司。”辛商道,“你既运筹天数,何不把那刀的来历放到一旁,先测测什么时候下雨?”

玄夷正在揣测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骤然被辛商说破心思,也不驳斥,淡淡答道:“该下雨的时候,自会下雨。”

四年前天虞部被凶兽穷奇剿灭,玄夷只身逃出熊耳山,遇安邑收留。他凭借一手筹算之术与缜密推断获得蚩尤的信任,然而始终无法完全融入安邑人的群体。

自他来到安邑后,隐约察觉到有什么是不可提的,常有人谈及自己抵达前发生的某件事便会在旁人的提醒下自觉噤声,不在蚩尤面前多说。

这种“我们的事”的感觉,令他一直不太舒服。

玄夷拾了截枯炭,在地上随手写画。

辛商又问:“那么,测算蚩尤何时回来?”

玄夷淡淡道:“该回来时,自会回来。”

太阳出来了,他扔了枯炭,走向树荫,站在阴影里。

辛商看到地上有一行玄夷倒着写的字:

背后的房屋,有人窥视你我。

片刻后,辛商无声无息出现在破屋的间隙中,一手按住襄垣的肩膀,制住了他。

襄垣没有挣扎,安邑随便挑一人都比他强壮,辛商更是武力仅次于蚩尤的战士。妄想从他手下逃脱是徒劳的。

“那家伙是谁?新来的?”襄垣问。

辛商朝后望了一眼,玄夷站在阴影里,不见表情,仿佛一个无从捉摸的鬼魂。

他松开手,压低声音道:“天虞族的人,前来归顺蚩尤的,你最好快点走,我不想把你抓回去。”

襄垣说:“刀在蚩尤手里。”

“你居然还没有死,这些年里,你在做什么?”

“随处走走,没做什么。”

辛商话中带上威胁之意:“你在用人魂铸刀?!襄垣?”

襄垣正要回答,远处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哨响。

陵梓把粮食放在空地上,茫然抬起头,问:“辛商呢?”

玄夷冷冷道:“不知去了何处,首领让我们集合,走吧。”

蚩尤锋毅的唇间衔着一管竹哨,哨声穿透力十足,有种催命的急促。

陵梓与玄夷赶到长流河畔,水汽浓厚,河水哗哗流逝,一具尸体半身浸在水里,紫黑色的血被河流带往下游。

蚩尤的胸膛微微起伏,似在抑制不住地喘息,眼神像头临死的困兽,压抑、悲伤、愤怒而濒临崩溃。

那具尸体已被践踏得面目全非,脖颈上有根红绳,绳上系着坚硬的兽牙与鸟喙。

“此人就是襄垣?”玄夷不合时宜地问。

那一瞬间,玄夷感受到自己被一股杀气所笼罩,他丝毫不怀疑蚩尤会拔刀把他砍成两半。

然而玄夷不惧,低声道:“人死不能复生,首领。”

陵梓看了蚩尤一眼,上前检视尸体,说:“不是他!”

蚩尤整个人松懈下来,闭着双眼,话中充满杀意:“怎么看出来的?”

陵梓道:“小时候被烫的印迹不在,你忘了?他的左手……”

蚩尤打断道:“想起来了,继续找!”

玄夷忽道:“此人狡诈,将随身之物放在这具尸体上,想必已发现我们了。”

蚩尤道:“他跑不了多远。”

玄夷又道:“方才我看到辛商……在石屋后与陌生人交谈。”

陵梓愕然问:“哪里?!我怎么没见?”

蚩尤这才意识到辛商没有来,唇间一翻亮出竹哨,三长一短,哨音带着责备之意。

辛商从怀中摸出一物,是以血写就的三块木片,襄垣如获至宝,低声道:“多谢了,那天走得匆忙,忘将这东西带出来……”

辛商却不把它交给襄垣:“上头写的是关于魂魄的事,玄夷懂祭文,他告诉我的。”

襄垣注视辛商双眼,对方终于把木片放开,襄垣收进怀中,催促的哨声响起,二人同时心中一凛。

襄垣道:“我走了。”

“这次又要去何处?跟我们回去吧。你身子弱,不能在外头跋涉。”

“我不是废物。”襄垣说完转身离去。

转过房屋时,眼前站了三个人,襄垣猛地停了脚步。

蚩尤摘下面具,冷冷道:“你自然不是废物,你铸冶出的刀,划了我一道伤口。”

襄垣深吸一口气,静静站着,目光扫过数人面容,最后落在蚩尤脸上。

“多年不见了,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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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枯燥的、呆板的经济学术语在这些美妙的、离奇的故事里摇身一变,立刻鲜活了起来,杯酒释兵权是一个典型的帕累托改进;愚公移山是一种成本最高的选择;司马相如有钱就学坏;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秦始皇为什么焚书坑儒? 郑板桥为什么“难得糊涂”? 在这本书里,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经济学不仅不再枯燥呆板,走进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之中,而且变得像小说一样有趣、精彩、耐人寻味。用轻松、幽默的笔触讲述了很多著名的、精彩的、有趣的历史故事,并将这些生动有趣的历史故事与枯燥乏味的经济学有机的结合起来,作者避开了人们习以为常的现实生活,用历史故事诠释经济学,用一种全新的视角,用经济学解析历史故事
  • 全世界都喜欢九九

    全世界都喜欢九九

    九尾天狐琉琅挥舞着洁白如雪的毛绒绒的尾巴,双手合十,冲着星光遍布的星空祈祷:神啊,拜托让我找到传说比我还美丽的人神共愤的妖帝吗!身为绝色倾城艳丽无双兼是面痴的他已经找的快要自杀了!美的人神共愤的太古妖帝霸气十足兼拎着一个巨大的喇叭喊道:九九,快点找全我的身体,本帝很心焦啊,本帝已经甩楼跳卖了。九九非常认真的的看着虚无缥缈的天空,然后,无奈的道:我也想求包养啊!“九九,那妖帝太远了,不如,跟我吧?”身为九九师傅的莫寻天努力的跳脚。“还有我呢!”惜色不甘示弱,他也有存在感!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