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三步两步上前,一股热浪迎面袭来,这热气分明来自风之焰的身体,即使发高烧的病人也不会有如此高的温度,那件薄薄的衣衫似乎被烫的软软的,随时都可能被燃成灰烬。
水灵想都不想,伸手向前抓去。
风之焰裹紧长衫,身形一动,避开了水灵的手。
冲至木桶前,一桶的冰水使水灵顿时明白,风之焰在用物理降温。可是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
水灵盯着一桶的冰水,眼神更加犀利起来。
木桶上微微泛起的色泽使松木的本色轻微的加深了,如果不是行家里手,自然会认为是冰水的浸染所致,水灵吸吸鼻子,是青煞,一种无色无味的液体毒药,可以涂抹在器具或人的身上,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会使人全身僵硬而死。
好歹毒的用心,水灵眸光骤冷,同一时间出手,扼住了姜伯的咽喉,“说,什么人指使你这么做的呃?”
随着水灵突然掠过的身体,风之焰再次迅速的背转过身,不愿水灵看到自己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一定难看极了。他极力克制身体的抖动,喉咙被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察觉到风之焰的异样,水灵的手更深的扼进姜伯的咽喉,“说!”
姜伯浑浊的老眼漫上一层泪水,他突然一握拳,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看着风之焰:“我对不起公子。我一家老小都被人控制了,他们说如果今晚不能得手,就要杀死老汉全家。我一时糊涂,才……”他顿了顿,转向凌水灵:“小姐是个有本事的人,一眼就看出我在桶上抹了毒药,求你救救公子,他的病每月十五发一次,必须要用极冷的水浸泡才可以缓解,可是现在这桶有毒了,外面那些人就在树林里等着我报信,小姐,你想办法救救公子把。老汉给你磕头了!再晚,公子就扛不住了!”姜伯顾不上喉间的遏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冲着水灵砰砰的磕起头来。
水灵知道姜伯所言非虚,她盯着风之焰僵硬的背影几不可见的微微抖动,心思飞转。
“姜伯,你先不要出去,拖延一下时间。我带他走。”边说边欺近风之焰身后,快于绝伦的抓向他的肩头。
风之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被被她看到这样的自己,像个烧着的怪物一样。可是,如果水灵全力出击,就是风之焰也不能躲过。
长衫被水灵一下扯落,风之焰经脉崎岖的后背顿时展现在水灵眼前,那是怎样可怖的样子,每一根血管,每一条经脉都高高隆起,清晰可见,似乎能看到其中汩汩流动的血液。全身赤红,仿佛随时都会崩裂出血,水灵心中大惊,指尖还残留着刚刚接触他皮肤留下的灼热。
普通人怎么能忍受如此之高的温度?
来不及有更多的情绪,给风之焰披上长衫,手臂绕过他的后背握住他滚烫的大手,“走,我们上山。”水灵坚定不移的说道,然后顿了顿,“放心,一路上,我绝不回头!”
他的脸一定也是如此的样子,所以才会回避自己。虽然水灵并不在意,但是既然他刻意掩饰,那么,就为他保留住他自己认为的尊严吧。
握着手中柔滑的小手,丝丝冰凉在掌心蔓延,风之焰重重的点一下头,再次蹲下身子:“我背你。”声音低沉而执拗。
水灵眼中暗芒微闪,“好,若支撑不住不要硬撑。”时间不多了,她不会为了这种事浪费口舌。
健步如飞,两个人向门外最近的高山疾驰而去。
接连几日的晴天,要想有足够多的雪来为风之焰降温最起码要到山腰。
两人在黑暗的夜里一路狂奔。
山上的丛林如此之密,连月光都被遮挡的支离破碎。水灵伏在风之焰背上,直视着面前浓重的黑暗,焦灼的眼神似要把这黑暗烧出一个洞来。她的手紧紧的交握在他的颈下,心中一片紧张和……害怕。
身下的男子越来越滚烫,隔着衣衫水灵的皮肤都被烧的阵阵发痛。速度不减,风之焰突然一个踉跄,水灵心中一震,同时松开双手在他背上轻轻一拍,身体前翻,落在风之焰身前,蹲下身子,“我来背你。”
风之焰被烧的有些迷离的眼睛盯着面前瘦小的脊背,不禁动容,他的小王妃啊。
“上来。”水灵低沉而又坚定的催促着。
风之焰尽力保持清醒,薄唇突然紧紧的抿成一线,终于起身向水灵的脊背复过去。胸中一阵灼热涌出,脑子里轰然一声,意识混沌,高大的身子失控的狠狠砸在水灵身上。
风之焰高大身子轰然砸在水灵的身上,饶是她已经完全恢复了从前的身手,仍被砸得一个踉跄,差点趴在地上。
她双膝一颤,不得不双手支地,微微的缓上一口气。地上的石子沙粒,尖锐的小树枝扎进血肉之中,水灵慢慢舒了口气,神色坚毅的站了起来,向山上疾奔而去。
负重练习让她并不觉得背着风之焰有多么沉重,但是现在这具身子太过娇小,男子的长腿即使被她揽在腰前,仍然在地上拖拖拉拉,大大加重了她行走的阻力。但是水灵仍然凭着自己超人的毅力,以迅疾的速度向上奔去。
层出不穷的算计,显然这些人是要置风之焰于死地。如此了解他的病情,了解他儿时的住所和他信任的姜伯,这个人必然是飓风国举足轻重的人物。
只是从昨晚到今天,风之焰的种种表现,让她不得不重新认识这个在外人看来风光的不可一世的战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