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因为那主母之位本就是夫人您的,所以连老天都相助,夫人您就放心吧,这事一定会成。”宋妈妈谄媚地道。
“唔……”宋妈妈这话说得二夫人舒舒服服,“你抓紧把人联系好,找谨慎些的人,千万不能出任何纰漏。”
“老奴知道,定会小心加小心。”宋妈妈保证道。
罗妈妈又帮二夫人退了戴在手腕上的伽楠香木嵌金珠福字手镯。
宋妈妈的眼睛直盯盯地看着那手镯。
二夫人此刻是心情愉快,见她一副垂诞的样,不觉笑骂道:“都盯那么多年了,也还这个副讨人嫌的样子,好啦好啦,今天就把它赏给你了。”
这手镯平日也很少戴,这还是当年未嫁时受邀到染府住的时候,染老夫人赏给她的。
宋妈妈如获至宝似的,捧起手镯连连谢主子赏赐,小心翼翼地戴到了手腕上。
惹得一旁插不上话的罗妈妈眼红得紧。
二夫人看了一眼罗妈妈,道:“你事情若办得好,夫人我也会赏你。”
罗妈妈亦连忙谢主子。
待要起身更衣上床,二夫人突然问道:“老爷今晚歇在哪个院子?怎么没见过来了?”
老爷和她感情好,以往不论歇在哪个院子,去之前都会来看她,今晚这夜已深都没见来,好奇怪。
难道说,老爷变心了?她看着镜子里依旧柔媚的身姿,用手轻轻抚了一下脸庞,依旧滑嫩细腻。
罗妈妈答道:“听说今晚是到四姨娘房里歇下。”
“哼,又是她……”知道是平日里爱跟她较劲的四姨娘,二夫人忍不住生气地道,“那贱人竟也得老爷喜爱。”
姨娘都不得留老爷在房里过夜,这是沐朝的习俗,高门大户的府第更是严格遵守这一约定俗成的规矩。
只有她,经常强留老爷,老爷也纵着她,而大夫人又不理事,因此四姨娘也越发大胆子。
“夫人何必跟她生气,再怎么得宠,也不过是一只下不出蛋的母鸡。”罗妈妈劝慰,话语里意有所指道。
二夫人闻言扑嗤一笑,脸色由阴转晴:“还好当年趁她刚进门就做了防备。”声音冷凛,透着丝丝寒意。
其他院子她也都做了防备,因此对老爷在哪安歇也并不是非常在意,她只要得到她想要的就好。
眼珠子一转,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低声对罗宋二人道:“明日你俩起个大早,亲自到四姨娘的院子,说是……”声音渐说渐低,偶尔传来两位妈妈的咕噜的闷笑声。
次日一早,卿尘刚醒来就听到园子里小丫头们有些兴奋的声音,然后又听到朱砂的叱责声,她有些奇怪,正想叫人,青黛已领着两个小丫头端着洗漱盆盂进来。
“来得正好。”她问青黛,“外面是怎么回事?”
“外面?那是朱砂在教训那些不懂规矩的小丫头。”青黛道。
“大清早的小丫头们都犯了错?”这就更令人奇怪了。
“在园内公然议论主子是非,大清早就吵到小姐歇息,遇事不明是非还兴高采烈地盲目传开造成家宅不宁,乍乍乎乎不顾仪容没有妇容……”青黛又象倒豆子一样,语速极快。
“停……”听得卿尘都差点被绕晕了,“造成这么多错误的根源是什么?”
青黛见小姐头疼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卿尘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越来越没规矩了,待会儿让朱砂也来念念你。”说完觉得好玩,扑嗤一声也笑了出来。
待笑过后,青黛这才正经地回话。
原来,今一大早,二夫人遣罗宋两位妈妈前往三位姨娘居住的院子茴香榭,请江姨娘韦姨娘去和苑议事,请江姨娘时倒也顺利,只是在请韦姨娘时,韦姨娘借口老爷未起身,她需要留下侍候,不便前往,就被罗宋两位妈妈故意曲解成,想侍候好老爷,不想去,不想管事,眼看刚碰着边的权力又要往回飞,急得韦姨娘直嚷嚷,想叫住回身要去禀报二夫人的两个妈妈,没料,人没叫住,倒把老爷给吵醒了,直叱韦姨娘没妇德妇容妇言,就直接驳了韦姨娘的管事权力。
令韦姨娘又气又悔,直骂二夫人设计陷害她。
“刚才丫头们就是在议论此事,本来老爷留宿姨娘处也只有那个院子的人才知道,现在全府都传遍了,难保还会传到府外。”青黛三言两语,说着院子里的事,“那些丫头都在议论主子带头破坏规矩。又言二夫人与姨娘间的争风吃醋上升到了争权夺利,接下来就是你死我活了。”
卿尘听着青黛的叙述,眉头微皱,道:“这明显就是二夫人故意设计,这计谋并不高明,可越不高明越容易让人进入圈套。”
而且二夫人只为达到目的,根本不再意染府的名声,不知该说是她心太急还是太肤浅,这倒也让她拿住二夫人的一个短处,到时创造些机会让她自己在父亲面前暴露即可。
她深思了一会儿,然后又道:“丫头们妄论主子是非的后果严重时可是会出人命的,朱砂这教训得好,让她们长长记性,别弄得果真枉丢了性命。”
顿了一下,对青黛说道:“我们园子正好也要肃清整顿,趁这次先给她们一次警告,你去告诉她们,静园的人今后都不得不明是非私下枉论,觉得嘴巴实在关不住的,到主子跟前来说,说得对,主子不怪,但若是胡乱传言的,一经发现,轻者清出园子,重者直接赶出府去。”
对被赶出去的家奴,主家不发放奴籍,这样出府根本没人敢雇用,最后没饭吃没衣穿没地住,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