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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入了宫后,每天都要上东厢走过场,并有教习嬷嬷在旁指导,这是参选的练习课吧,跟现代的什么比赛先热身一样。

以前在宫外想得太天真了,以为进了皇宫后可以看新鲜,见不到皇上,至少也可以看到他的妃子是长得什么样儿吧?没想到啥也没见着,只见着秀女和嬷嬷,还有半男半女的太监。这样子呆着,心开始发荒,可又不敢乱跑,这皇宫不似自家院子那随便,在这走一步都得左顾右看。

就这样平平安安的也呆过了几日。只是那个清禾和怡珍每天都会在空闲时来找我说话儿,尤其是那个怡珍,姐姐长姐姐短的叫,旁人看了以为我俩是搭帮结伙呢。我也不想那些麻烦事儿惹上身,于是,每天走东厢回房后就闪人。在这我发现从秀女住的院子往北有个月洞门,出了那门就是一座小园,小园不大,但是清静,我去了几次,都没碰到过人。

想着明儿就要定选了,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于是一个人又偷偷的来到那个小园发呆。发呆是最好的放松心情的办法,发呆时什么也不去想也不去做,就那么静静地停止着思考,停止一切纷扰。

小园很小,连个桌子凳子都没有。这个小园也可算是过道一样,还有一个月洞门通往别的地方,但是我没有去出那道门去看,怕被人撞见。

我寻了个干净的地儿坐下,入冬了,风有些大,吹得脸有些冷。我蜷缩着身子,双手拢在袖子里,把头埋进屈起的膝盖上。这里很静,树不大,很少,没有花儿,除了偶尔有几片树叶被风吹落,一切都不会动,都是静止的。

静,是孤单的伙伴。一个人,总是孤单。孤单这个词在我身上很好地体现,但是当你是一个人时必须要学会坚强,因为你没有选择。我看着落叶,哼起了《我在那一角患过伤风》,旋律很忧伤但是透着一股坚强。在这旋律里,我看到了妈妈苍白的容颜,看到了舅舅慈爱的微笑,看到在寒冷的冬天给我棉袄穿的锦子咧开嘴露出的虎牙……眼前渐渐地模糊,慢慢地都离我远去了,我始终是孤单,也始终要坚强。脸上有些湿湿的感觉,伸出手一摸,是眼泪。什么时候我变得这么迟钝了,连泪流下来了也不知道。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在这做什么?怎么是一个人?”一道男声在头上方响起。我腾地一子站起来,惊慌地看着眼前的人,我一细看更吓一跳,那不就是在醉仙居喝过酒的十三和十四吗。他俩怎么来这儿了?我脑袋开始大起来。

他们俩今天穿的都是江绸蓝袍,戴了顶瓜皮帽,穿着灰黑的缎面鞋。这身打扮是瞧不出皇子身份的。

见我愣在那,那个十四又不悦了,皱着眉道:“怎么了?吓傻了?爷问你话儿呢,怎么不答?”我听了赶紧低头,也不知该怎样回话,他们又没有表明是皇子身份,我也不能揭穿了,于是假装不认识他们,也不行礼,就答道:“我是差不多被你吓傻了,你这样吓人,是想装鬼杀人不成?你要是吓死了秀女,那下届都没人敢入宫参选了。”

他听了又是一气:“你不就是一个秀女吗?有什么了不得的,吓死你一个,那园子里还多着呢。别人还巴不得吓死了你,少跟她们争。”

“那是不是那些秀女还得烧香谢你吓死了我呢?”我讽道。这人怎么把人命看得这轻。

“爷不跟你争了。问你正事儿,可得答好了。你是哪家的姑娘啊?”他盯着我看了看又说:“我怎么觉着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十三哥,你觉得这丫头咱是是不是在哪碰见过啊?”

旁边的十三见他这样说,也盯着我看了会,若有所思地皱了皱眉,忽然他拧着眉松开了,但一会儿,那神情又回复了平静,他摇摇头对十四说道:“十四弟,我想不出是在哪见过,可能是你多想了。这的秀女咱们都是没见过的。”

十四阿哥听了十三的话后,还是不愿相信地摇了摇头,“不对,她就是咱们见过的。”说罢,凑过脸来往我脸上瞧,我惊得忙退了一步。他见我这样,揶揄地笑了笑:“爷又不吃你,你怕爷做什么?你是哪家的姑娘?”

我垂首答道:“我是伊尔根觉罗家的。”他一听,就笑出来,“那伊尔根觉罗。升禄,可是你二哥?”“是我二哥”我老实地答道。

“哈哈,你还骗我们爷,还说你是伊运,其实九哥早就看出你是女扮男装了,只是当时咱们不拆穿了你。今儿这身女装,咱差点就认不出来了。”他又转过头对十三说道:“十三哥,你眼力也太差了,瞧了半天竟也瞧不出来。”十三听了,只是讪讪地笑了笑。

“你到底叫什么名儿?这回可不许再骗咱们爷了。”十四这小子真是麻烦。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真名,幸好,还有个宝枝一起参选,我便对他俩福了福身:“我叫伊尔根觉罗。宝枝。上次都是我贪玩,不是有意说谎的,请二位爷不要计较。”

“宝枝,好!明儿我就向额娘将你讨了去。”十四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而十三却是一副失落的样子,我见不知怎的心里头觉得有些疼,我怜惜地看了十三一眼,十三回过眼时正对上了我的,他一阵恍惚,将头又别过去。

也不问十四为什么要将我讨了去,不想,也不敢问,这人虽小,可人家权大着呢,再说他明儿讨的是宝枝又不是我。现在的我只想赶快离开这里,不想在与他们说些什么,管你要谁。管你明儿发现是假的要治罪也随便,现在就是要离开这。于是我对他们欠了欠身:“二位爷,我得回去了,出来这久,要是被嬷嬷发现,我可就要遭罪了。”

“那你赶紧回去吧,天儿冷,少出来吹风。”十三的话儿悠悠地传来。

“咱们也得回去了,今儿和十三跑来偷瞧秀女,还真是跑对了。呵呵,你明儿可得打扮好了。”十四又加了句。

我又福了福身才转身离去,感觉背上有两道光直随我出了那月洞门才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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