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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老赵跟踪刘一刀,来到了这个庄稼院子,站在梯子上把风的土匪一报信,二当家就做好了准备。老赵一进院,他大喝了一声:“站住!么哈么哈?”

“哎哟,吓了我一跳!”老赵抱着脑袋。

“妈的,是个空子。要饭的,再走一家吧!”二当家的挥挥手说。

“我不是来要饭,我是来投奔你们的。我看见你们刚才绑架了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他话还没说完。二当家的手冲土匪一摆,两个土匪冲上来把老赵摔倒在地。二当家的踩住老赵,“说吧,是谁派你来的?”“哎哟哟,别踩呀,我说我说!我是来给你们通风报信的!我知道你们绑架的是谁!”老赵喊着。

说这话时正好刘一刀和田耀祖从屋里走出来。老赵看见了刘一刀,他又看见了刘一刀身边的田耀祖,用手一指,“他,他认识我!”

田耀祖怔了一下,他马上反应过来,“我?我怎么会认识你?”

“他是在包头开棺材铺的田光宗田老板!”

刘一刀看着田耀祖,“你在包头开过棺材铺?”

田耀祖马上摇摇头,“我离开杀虎口一直隐藏在鄂尔多斯草原。我什么时候去过包头开什么棺材铺?”老赵急了,“田老板,我是梁满囤的掌桌师傅老赵啊!”

田耀祖眯起了眼睛,“你认错人了,我也不姓田,也没开过棺材铺。我是相士赛半仙!大当家的,这个人满嘴胡言乱语,说不定就是官府派来的密探,他踩破了我们的山门,可就留他不得了。”

“拖出去砍了!”刘一刀不耐烦了。两个土匪上来拖起老赵往外走。田耀祖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老赵喊道:“啊?大当家的,我真是来给你报信的。那个被绑架的老头老太太是包头兴盛制革厂老板梁满囤的爹娘,他是跟志同贸易公司的董事长田青一起回老家祁县的!”

听到田青的名字,刘一刀一愣:“等等!”

田耀祖倒吸了口凉气。

刘一刀走近前来,俯下身来看着老赵,“你再说一遍,什么公司的董事长叫什么?”

“包头志同贸易公司董事长田青!”

“谁?!”

“田青!”

田耀祖暗中咬牙看着老赵,干着急,却也无计可施。

“你说的田青多大年纪?”

“二十多岁,不到三十。”

“长得什么模样?”

“浓眉大眼,白白净净,文质彬彬。”

“可会武功?”

“会!尤其会使暗器。”

“他现在哪里?”

“杀虎口!”

“你怎么知道?”

“我亲眼看见田青一伙人从我身边路过。我还亲耳听见他和他的媳妇,先走一步去杀虎口安排食宿。跟在玻璃马车后边的那个瘦子是田青的销售部的侯经理,外号瘦猴。”

刘一刀一拍脑袋,“原来如此呀!我好险被那个老不死的给骗了!哈哈!我这回可真是钓着大鱼了!可你为什么要出卖田青呢?”

“那是因为田青出卖过我!我原来在梁满囤的作坊当掌桌的,手里有一份老师傅留下的熟皮子的配方。梁满囤的作坊要倒闭了,我告诉田青我有配方,让他接手这个作坊。他非但不感谢我,还把我有配方的事告诉了梁满囤。梁满囤就因为这个把我赶出了皮匠作坊,我才落到这般地步。我恨不得他死,不得好死!”老赵咬牙切齿地说。

“我怎么才能抓住这条大鱼呢?”刘一刀问道。

老赵一听赶紧献上自己早就在路上想好的主意:“梁满囤的爹娘是坐田青的车来的,梁满囤同田青一向不合。他丢了梁满囤的两位老人,就没法向梁满囤交代。田青为人又特别仗义,决不会丢下二位老人不管。这会儿他一定在杀虎口等大当家的派人去要赎金。大当家的不如借此机会把他激上山来。”

田耀祖坐在炕沿上如坐针毡,恨恨地看着老赵。

“他知道我在这里,他还会来么?”刘一刀问。

“此人心高气傲,他十有八九会自己来!”

田耀祖忙摇摇头,“我看未必。这个田董事长为了两个土埋半截的老菜帮子来自投罗网,我看不大可能。万一他再去报了官,我们可就惨了。反正那对老菜帮子也不是他亲爹亲娘,他犯得上为他们前来冒死吗?以我的推算,这个什么董事长肯定不能来,不能来。”

刘一刀有些犹豫了,摸着脑袋想辙。

老赵急了,“我肯定田青能来!以他的为人,他决不能把梁满囤的爹娘扔在这不管!”

刘一刀一拍大腿,“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一不做二不休,我刘一刀今天就去冒一把险!二当家的,你带几个人去杀虎口,通知田青拿五千块大洋到这儿来赎人!”

二当家的吓了一跳,“五千?”

“我这是漫天要价,就是要激田青来见我!”

田耀祖看着二当家的背影张张嘴想说什么,又闭上了。田耀祖暗暗地攥紧了拳头。

刘一刀又对老赵说:“那好,到时候,我就把田青交给你,是杀是剐,全凭你来处置!”

刘一刀和老赵走进了东屋,他笑嘻嘻地对梁父说:“老东西,你故事编得不错,我差一点儿就让你给我唬了。可是你遇到了克星了。认识他么?他是你儿子的掌桌师傅,是他揭穿了你的鬼画符。我已经派人去找田青去了。”

梁父看了看老赵,老赵得意地笑笑。梁父冷不丁地朝老赵唾了一口。

“你他妈……”老赵抬手要打。被刘一刀一把给拦住了,“别生气,他得留着,他值二百块大洋呢!”他对看守的土匪说:“把他们跟这家的人关到一起去。对了,让这家的女人出来,给大家做晚饭。”

土匪推搡着梁父梁母走了出去。

田青在杀虎口客栈等着土匪,晚饭都没心思吃。二当家的领着两个土匪走进来时,田青马上认出了二当家的,出声招呼道:“朋友,找我么?”

二当家的看见田青怔了一下,让那两个土匪守在门口。“田老弟!别来无恙!”他一眼认出了豆花,“是尊夫人吧?你们的婚姻,还是我们大当家做的红媒呢!”

豆花把面前的茶泼在二当家的脸上,站起来走了。

二当家的吓了一跳,他第一个反应是拔枪。田青干咳了一声,二当家的马上改变了态度,笑着说:“这么些年了,尊夫人的脾气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烈。”

“上次也是在杀虎口,我放了你们一马,讲好的是过去的恩仇就一笔勾销了。这话你还记得吧?你怎么解释这次拦劫我的马车,抢走了我的客人?”

“这——田董事长误会了。我们抢劫的是梁满囤的爹娘,并不是冲着您来的。”

“说吧,要多少赎金?”

“五千大洋。”

田青喝了一口茶,看着二当家的乐了,再不说话。二当家的开始还是挑逗似的笑着,后来时间一长,他的笑纹僵在了脸上,最后心虚地说:“您嫌多,还可以商量嘛,做买卖不也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

“五块。”田青不急不火地说。

“多少?我没听错吧?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就值五块大洋钱?”

“我是说你二当家的和刘一刀加一块儿,就值五块!”

“哎?田青,买卖不成仁义在嘛,你别出口伤人哪!”

“少废话,头前领路。”田青站起身来就走。

“唉!好,田董事长有胆量!请吧!”

“啊?田青,你不能去!”瘦猴叫道,见田青没理他,瘦猴站起来就往后跑。他要叫豆花去。

二当家的跟田青走到客栈门口,那两个等在门口的土匪抢先上了马。田青走到二当家的马前,“你就不用去了,有他们两个带路就可以了。”田青对炮手说:“好好款待二当家的!”

炮手们立即围住二当家的并下了他的枪。

“田青,你这是要送我去官府啊?你敢!”

田青拉马兜回来,笑着对二当家的道:“少安毋躁,我回来了就放你。”他对炮手说:“二当家的还没吃晚饭吧?你们跟二当家的喝几盅!”他一打马,飞快地向镇外跑去。

瘦猴和豆花追了出来。“哥,你回来!”田青已经远去。豆花回过身来眼睛瞪着二当家的。二当家的朝她谄媚地笑笑。豆花抡圆了胳膊抽了二当家的一个大嘴巴。

“我哥要是回不来,看我不活剥了你!”她让瘦猴把他捆起来,扔到马棚里好好看住了。

“哎,别价呀,田青不是告诉你们陪我喝酒么?我还没吃饭呢!”

瘦猴踢了他一脚,“你吃马粪去吧!”

田青和两个土匪一进院,田耀祖就借病躲进了西屋。他把眼睛贴着窗户纸上的小窟窿往外看着,看见田青和刘一刀进了东屋,急得一拳头砸在了窗台上,疼得捧着手直吸凉气。他真想一刀把老赵给杀了!

刘一刀对田青倒是客气,不过田青一进东屋,刘一刀就捅醒了还在睡觉的老赵:“哎,醒醒!你看谁来了?”

老赵揉揉眼睛坐起来,看清了田青,气得浑身直发抖。

田青也是一愣。

刘一刀一笑,“多亏了姓赵的朋友,要不你我还真就擦肩而过了!”

老赵猛地跳下地,朝田青扑过去,“田青!我老赵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都是你小子害的呀!”

田青一闪,顺势抓住他的胳膊,借力一拉,老赵一下子撞到墙角上。

老赵哎呀一声,不顾疼痛,又站起来,抄起一把小板凳,抡起来向田青砸去。田青又一闪,老赵砸空,因用力过猛,反倒砸在自己腿上,他又哎呀一声,这时田青抓起他,一用力,把他扔出了窗户。

刘一刀哈哈大笑起来,“田青老弟,好身手!”

外边的老赵爬起来,要从窗户进来。刘一刀对外叫道:“请把赵老弟扶到厢房休息。”

几个土匪上前把老赵拖走了。

“请坐吧,田青。你是我的贵客。说实在的,我这儿到过各种各样的人,有大财主、大老板、商铺的掌柜,也有过书香门弟的公子哥、地方乡绅的老太爷……可是董事长——我还头一回听说,头一回见识。”

田青坐下了。

“到底是董事长,办事就是跟别人不一样。我刘一刀从来是绑别人的票来着,今天你倒绑了我的票。你来了,把我的二当家的留下了。开个价吧!”

“五千大洋。”

刘一刀听了,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竟一直笑出了眼泪。“我是遇上高人了。这么说,我的二当家的同梁满囤的爹娘,都是五千大洋——两顶了?”

“对,我们谁也不欠谁的了。”田青说得干脆。

“就这么两清了?”

“那就请你把我的客人交给我带回去吧。”田青站起来说。

“可以。不过,我只说用那两个肉票换回我的二当家的。怎么交换,还没说完呢?”

“你想怎么交换。”

“杀虎口中间有一个最高的山梁。你让你的人把我的二当家的送来,我把两位老人送去,我们当面交割。”

“可以。”田青答应了。

“那好,就请你写一封信给你的人吧。今晚上正好有月亮,就定在半夜子时吧。”刘一刀领着田青进了西屋,田耀祖赶紧用被子蒙住了头,假装呼呼大睡。刘一刀推推蒙头“大睡”的田耀祖:“哎,军师,你的纸笔呢?”

田耀祖在被子里说:“褡裢,褡裢里头。”

刘一刀从褡裢里面取出了纸和笔,田青刷刷点点地写了一封信。送信的一走,刘一刀对一个土匪说:“让大伙操啧子!”

田青知道是黑话,正在猜想,就见前后窗户和门口都有土匪端枪伸了进来:“不许动!”

田青坐在椅子上没动。

田耀祖见刘一刀和田青去了东屋就爬起来把耳朵贴着门偷听,一声“不许动”吓得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刘一刀看着田青笑了,“这个李义呀,都教给你些什么呀?我给你补上吧,干我们绺子的,管刀叫青子,管枪叫啧子。”

田青突然跃起,一下子把刘一刀扑倒在地,又迅速地从他的腰间拔出了手枪,枪口对着刘一刀的太阳穴喝道:“不许动!”

“别开枪,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田青眼里冒火地盯着刘一刀:“上次在杀虎口,我已经放过了你一马。没想到,你刘一刀是个背信弃义、言而无信的东西!”

“田青兄弟!田青兄弟!”刘一刀恐惧地叫着。

田耀祖拍拍屁股从地上站了起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田青用枪逼着刘一刀:“让他们退后,给我备马!”

“退后,退后,快给田董事长备一匹快马!”众土匪把枪从窗口和门口撤下去了。田青用枪一顶刘一刀:“快点儿!”

“他妈拉个巴子的,还不快点儿!”刘一刀骂着。

“大当家的,风子备好了!”

田青又一顶刘一刀的太阳穴,“他说什么?”

“风子,风子是马,岔子是牛,驴叫金扶柳。”

“刘一刀,让他们闪开一条路怎么说?”

“给朋友留一线。”

“说!”

刘一刀对外喊:“弟兄们,祖师爷下了饭,咱哪能都吃遍?给这位朋友留下一条线吧!”外面的土匪齐声答应:“是!留出一条线!”

“走吧!”田青把刘一刀的后脖领子抓住,推着他往外走。田青往院子里看一眼,见土匪们闪在两边,大门口立着一匹马。马上已经备好了鞍子。“大当家的,得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行行行。”刘一刀对外边喊,“再备一匹马!”

“不用了,我跟你共骑一匹!”田青枪抵住了刘一刀的后腰。

田耀祖上了炕,把眼睛贴在了窗户纸的小窟窿上,太阳落了山,天色已见晚,田耀祖一边从窗户纸上的小窟窿往外看着,一边擦着额头上渗出的冷汗,担心地看着田青的背影……忽然,老赵从门后闪出来,一棒子打在田青的头上,田青猝然倒在地上。

田耀祖一下从炕上跳了下来跑出了屋,大瞪着眼睛,看着地上躺着的田青,田青的头上流着血。这时刘一刀转过身来打了老赵一拳:“你!你要是一棒子打不死他,不是要了我的命了么?”

田耀祖跑到老赵面前,抡圆了胳膊打了老赵一个大脖拐,“你他娘的找死啊!”

老赵被打得一愣怔,“你,你怎么打我?”

“伤了我们大当家的,看弟兄们不活剥了你!”田耀祖反应挺快。

“行了,看看田青还有气吗?”刘一刀惊魂未定地说。

田耀祖蹲下身,把手伸在田青的鼻子底下试了试呼吸,他长出了一口气:“他还活着。”

刘一刀又瞪了一眼老赵,“哼,你差点儿一棒子打跑了我五千块大洋!来呀,把他的头包扎一下,抬进屋里,好好捆住了,他可是值五千大洋呢!”

田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田青动了动,发现自己被绑住了双脚,双手也被倒绑在一起。他一用力坐了起来。

刘一刀笑了,“看起来你还不要紧。你可不能死了,你死了我的五千大洋可就没了。”

“刘一刀,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一点儿也没有长进?还是净干些偷鸡摸狗的苟且之事?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田青恨道。

“想什么?”

“那年在杀虎口,我就应该一刀杀了你!”

“对。一点儿不错!你那回不仅可以杀了我,还有二当家的和山里豹子。你要是杀了我们三个,就没我刘一刀的今天了,也就没有这个绺子了。当然也就没有今天你演的这一出《 天霸拜山 》了。不过,我这回不讲信义,也是被逼无奈。实话跟你说,我不想再吃这碗饭了,我想接受政府招安。现在的事儿你也知道,虽然说是大清改民国了,可要办成点儿事,还得是银子铺路。这五千大洋,就算是我暂借你的,等我戴上了民国军队的团长旅长肩章以后,我刮地皮的钱,先还给你。我说话算话!”

田青大声骂道:“你给我滚!”

“好,我还真得滚了。”

刘一刀走到院子里,看见土匪们已经在等候。他对还在哆嗦的田耀祖说:“你病没好出来干什么?回去蒙上被子躺着。”

田耀祖哆嗦着进了屋门。

刘一刀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递给老赵,“你也不用去了。”他又指着一个土匪,“你们两个,看住了田青。他要是跑了,或是掉了一根毫毛,我都宰了你们!”

两个土匪押着梁父梁母一起走了出来。

“上马!”刘一刀准备用梁家二老换他的二当家的了。

豆花接到田青的信,让瘦猴和炮手们把二当家的放在了马上,一行人上了马,出了客栈的大门。

刘一刀一走,田耀祖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他从褡裢里掏出一把蒙古解刀,吹灭了灯,悄悄地走出了屋门。田耀祖悄悄地摸进了东屋,他在门槛上绊了一下,声音惊动了田青和老赵。老赵猛然转身,田耀祖扑上去一刀刺进了老赵的肚子里。

“田——”老赵瞪着眼睛跌倒在地上。那个土匪一下子惊醒了,他端着枪站了起来,把枪对准了田耀祖,“赛半仙?你想干什么?”

田青吃惊地看着田耀祖。

田耀祖对小土匪说,“你放下枪,放下。兄弟,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通天大路,各走一边。”

“你把刀放下!”

“你把人放了!”

“放了?大当家的说了,他要是跑了,或是掉了一根毫毛,就要宰了我!你把刀放下!要不我就开枪了!”那土匪可不听他的。

田耀祖猛地向土匪扑了过去,土匪开了枪,田耀祖的刀也扎进土匪的胸口,两个人同时倒下了。

田青从炕上跳了下来,跳到田耀祖和土匪身边,一脚踢下了压在田耀祖身上的土匪。

“田老板!是你么?”

田耀祖喘了一口气,挣扎着坐了起来,“是我,是你不争气的爹,田耀祖。”

田耀祖用匕首吃力地割断了绑在田青手上的绳子,然后就倒下了。田青抱住田耀祖的头:“田老板!田老板!”田青看见田耀祖的胸口在流血,忙撕下衣服揉成一团堵在了田耀祖的胸口上。

“你怎么还不走?走啊。”田耀祖急了。

“你的胸口在流血!”

“流完了就好了。”

“田老板!”

“田青,我赌博输了你娘,可是我没有输你啊。你,你叫我一声爹,行么?”田耀祖一脸的乞求。

田青含泪点点头:“爹!”

田耀祖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使出浑身的力气答应道:“唉!”他抓住田青的手,“儿子,就为听你叫我这一声爹,我等了多少年啊?你叫我爹了,我……我死而无憾了。”

田青的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爹啊!”

田耀祖吃力地说着:“儿子,我对不起你们娘仨。当年输了全部家产,我也想到口外赚了银子,回去把田家大院买回来,可没想到竟沦落成了土匪的眼线。你爹没用啊,给田家祖上抹黑了……”

田青抹了一把眼泪,“爹,我已经把田家大院从夏三手里买回来了。”

田耀祖眼睛一亮:“儿子,好样的!你爹我这一辈子活得样样失败啊,就是生了个儿子生成功了。”田耀祖忍着剧痛,使劲咧着嘴笑了笑。

“爹,我这就带您走,到杀虎口找个好大夫治好您的伤,我带您回田家大院看看去。”

田耀祖摇了摇头,“爹不行了,回不去了。儿子,兴盛制革厂的曹先生把我留给你的五百两银票给你了吗?”

田青流泪点了点头,“给了。”

田耀祖咧着嘴笑了笑,“爹终于能为你做些事了,我高兴。回祁县对你娘说,就说我对不起她。”

“爹!”

“儿子!”

“啊?”

田耀祖张了几下嘴却发不出声来了。

“爹,你想说什么?”田青附在他的嘴边。

“田青,别恨我!”

“嗯,我不恨你!”

田耀祖身子一挺,突然松弛下来,他闭上了眼睛。

田青伏在他的身上哭道,“爹——我恨过你。可是我现在不恨你了!不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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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魔仙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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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系魔法家族的遗孤为了躲避仇家追杀,糊里糊涂来到神州,不料因此失忆,引起了一堆笑话,误入逆云却有卷入一场比仇杀更大的是非之中,命运沉浮,岂是人力所能主宰,世事棸变哪能被你左右!沉睡的记忆被唤醒,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大的阴谋与报复,正与邪,爱与恨,尽在祝枫羽的《魔仙》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