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一方又笑了,他似乎很喜欢笑,而且拥有着各式各样的笑容,而且这些笑容还都是那么阳光,总在适当的时候缓解李冰红的紧张。“放心,我会一直保护你,帮助你找到事情的真相。”
李冰红震惊地抬头望着他:“蓝一方,你明知我现在的处境,你还要帮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蓝一方奸诈地一笑:“你忘了我的职业?自由作家呀。有你这样现实生活中极难遇到的真实案例,何愁写出一本轰动全世界的名作。我们合作吧,我帮你洗清冤屈,你要答应我,你的经历只能允许我一人独家撰写发表如何?”他伸出了手。
李冰红热泪盈眶,终于点了点头,冰冷的手滑进了蓝一方温暖的掌心,紧紧握住。
“好了,我们以后就是合作伙伴了,为了早点摆脱这种困境,我们要好好分析一下了。”蓝一方仰起头想了一下,“劫警车和杀人灭口这都是后面的事了,我们先从最开始的案子开始理清吧。既然你是被陷害的,那你有没有仇人?”李冰红摇头。
“再仔细想想?会不会无意中得罪了谁?”李冰红再摇头,“我只是小小的办公室助理,无权无势,说难听些就是个打杂的,谁也用不着我,我哪里有机会去得罪人?”
“那你有没有要好的朋友?”“没有。”
“同事?”“没有。”
“同学?”“没有。”
“亲人?”“没有。”
蓝一方惊讶地望着李冰红:“没有仇人、朋友、同学、亲人,甚至连要好的同事都没有,你不觉得你就像是生活在真空中一样吗?现实中会有你这样的人吗?”
李冰红苦笑:“可我的确是真实存在的啊。”说完心中也是一动,似乎总是懵懵懂懂地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从没有考虑过孤独这个问题,似乎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可是一个人生活在社会中,怎么可能不留下一点痕迹?如果有一天自己消失了,还有谁能证明自己曾在这个世间存在过?一想到这里,李冰红突然感觉到恐怖,人活着如果连自身都无法证明曾经存在过,这能算是还活着吗?即使死者起码也还会拥有一块墓碑证明他曾经来过这世上,而李冰红现在发现自己却是一无所有。
“你的家乡在哪里?即使父母不在了,也总会有别的或远或近的亲属吧?何况你从小学到大学,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要好的同学?这事真是透着古怪,我们先从你的背景查起吧,或许一切都与你这种真空生活有关。”蓝一方面色也有点凝重了。
“我父母在我大学毕业那年去世了,我一直与家乡的亲属没有来往。”李冰红淡淡地回答,并没有半点悲戚。“葬在哪里?”
金山公墓的一角,蓝一方拨开墓碑上缠绕的爬山虎,“李舒男,1957—2003。孙艳梅,1960—2003。”
“难道你父母在车祸中丧生,老家居然没有来一个亲戚探望?”李冰红摇头。
李冰红的籍贯地和出生地都在凌渡市龙堂镇,离尚海市有七百多公里远,赶到当地去调查有些不切实际了,于是蓝一方只得通过电话联系到了凌渡市龙堂镇镇派出所。
“你好,是户籍管理中心吗?我想查一下李冰红这个人的原始登记资料。我是尚海市空间律师事物所的,嗯,有一桩遗产纠纷,所以想查一下。木子李,冰雪的冰,红色的红,嗯嗯,好的,我等着。”
过了两分钟后,对方传来回音,站在一边的李冰红只听到蓝一方惊讶地疑问:“是吗?没有这人的资料?那能不能麻烦你再查一下李舒男的资料?木子李,舒服的舒,男人的男,嗯,是李冰红的父亲,还有他的配偶的情况。”
蓝一方最终放下了电话,对一旁紧张的李冰红说:“有李舒男这人,生于1937年,于1980年去世,配偶叫王春兰,1997年去世。”
“他们搞错了!”李冰红尖叫起来,怎么可能?出生地没有自己的资料,就连父母的资料也不对。
“你的户口本上有父母的资料吗?他们的身份证什么的。”
李冰红摇头,户口本跟自己的身份证一样,只有自己的资料。
蓝一方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再查一下你大学里留下的记录吧。”
李冰红毕业于数千公里之外的一所二流大学燕南大学经济管理系,中庸的大学,中庸的专业,如同她目前的生活,普普通通,毫不起眼。
这次蓝一方又以尚海市苍口区公安局户籍中心的名义打电话到燕南大学教务处询问03届经管系毕业生中有没有叫李冰红的学生。
即使听不到对方的回答,李冰红看到蓝一方脸上的笑容再次消失就知道了结果。“还是……没有我的记录吗?”蓝一方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