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刹车的声音打破了山中的静谧,是他们回来了吗?李冰红蓦地跳了起来,却因为起身太快,一阵眩晕,急忙扶住了墙才稳住身子。
“老大,抓错人了,怎么办?”外面传来人声,那些人似乎下了车,站在仓库外商量起了事情。
“能怎么办?你这笨蛋,难道还要把这女人送回去,再给她赔礼道歉说我们抓错了人吗?动动你的猪脑吧。”为首者呵斥。
“啊……哦,也对,这里荒郊野外的,也没个人,即使打死个人,往山崖下一扔,即使被人发现,估计也早变成白骨了,还是老大聪明啊。”自以为聪明的谄笑声只得到了冷冷一哼的回答。
李冰红听到那些脚步声向仓库走来,悚然一惊,难道这只是一场误会,他们根本不是要抓自己?现在发现抓错人了就要杀人灭口,天啊。李冰红发现自己鲁莽的行为把自己送上一条绝路了。
不行!绝不能坐以待毙!李冰红拖着反应有些缓慢的身体,用尽全力将门口处一台破旧机床推过去,用机床上的一个板手别住了门,机床沉重的躯体顶住了门。
仓库外的那群人听到了仓库里的巨响,急忙跑过来,打开了锁却打不开门,他们才知道李冰红在仓库里把门顶住了。
“这臭婊子,给我撞门!”门外穷凶极恶的声音令得李冰红打了个寒颤,如果让他们撞进来,自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了,怎么办?怎么办?李冰红急得目光胡乱扫射着仓库,当她的目光沿着阴暗中光的斜柱看到了上面的天窗时突然停住,那天窗足够一个人进出,而且上面的十字型栏杆被风吹雨打腐朽不堪,应该很容易弄掉,从天窗爬出去,无论外面是什么,都比留在仓库里要好。
肌肉里似乎钻进了许多小针,跳跃着刺痛起来,身体仿佛跋涉了三万五千里长征,竟在这关键时刻变得疲惫起来。仓库的门被撞得咣咣直响,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撞开那老朽的机床冲进来了。危急时刻李冰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拼命又将一台旧机床推到了天窗下,仍然不够高,于是又捡了几个旧轮胎,分别摞了上去,用力踩着机床的边缘爬了上去,小心翼翼保持着轮胎的平衡,终于拉住了天窗的栏杆,她用力一拉,栏杆果然随手脱落,但由于用力过猛,栏杆虽然掉了下来,但脚下的轮胎也由于这股大力塌了,李冰红重重摔到了地上,痛得掉下了眼泪。
这时候哭是没有用的,“事情发生了,哭也无济于事,要笑,给自己信心……”蓝一方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畔,给自己信心……
李冰红咬了咬牙,撑着地面站了起来,顶住仓库门的那台旧机床不堪重力已经发出了垂危的呻吟声,李冰红顾不得看那机床还能坚持多久了,她只能抓紧时间将滚了一地的轮胎捡了起来,迅速又将它们叠放到一起,然后踩着机床爬了上去。
门咣地一声巨响,李冰红把着天窗的窗沿回头看了一眼,机床整个分成了两半,那群人握着枪猛地冲了进来,这一眼更让她毫不犹豫,身子一耸,从天窗钻了出去。
“站住,否则我要开枪了!”李冰红身子如鱼般从天窗滑溜了出去,她轻蔑地一笑,这群蠢货,明明是来杀人的,还要用这种滥俗的台词来威胁人。
头一伸出天窗,李冰红就看到下面的平地长满了青草,跳下去可以缓解下冲的压力,她双臂用力一撑,身体整个从仓库钻了出来,绻曲成团,双手一松,向下坠去。
“从外面追,别让她跑了!”仓库里的追兵迅速撤了出来,从仓库外包抄过来。
李冰红勉强站起了身,左脚扭伤了,腰稍一用力也是让人窒息地痛,却还不得不自力更生,继续逃跑。然而她向前跑了不到五十米,面前断然是百米悬崖,虽然不是直上直下的陡峭,但摔下去也要去掉半条命了。
“她跑不了了!”李冰红转身,看到他们已自仓库两边已包围了过来,黑黝黝的枪口正指着自己,别说他们仍在继续向这边跑,既使在这50米内,四支手枪要想瞄准自己这个目标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容易。
怎么办?李冰红的脑中甚至还没来得及钻出这个问号,身体已经明确了她的选择,她抱住了头,向悬崖跳了下去。
急速地旋转,疼痛,再疼痛,麻木,黄色的天,绿色的灌木,泥泞的土,李冰红不知滚了多久,终于晕了过去。
“小姐!喂!醒醒啊!”身体仿佛被铁锤砸遍,又似乎被万针齐戳,李冰红感觉身体里的骨头全碎了,但却发不出一声呻吟,粘连的双眼在急迫的呼唤下勉强睁开,血流却又在瞬间糊住了眼睛,她似乎看到了一幅眼镜,在夕阳的最后一点残照下折射出温暖的光芒,李冰红很想告诉眼镜的主人不要吵了,让自己安心地睡去,但她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蠕动了一下嘴唇,终因伤势过重再度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