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绮帷听到姐姐的话,一口蛋糕没来得及咽下去,直接就卡在了喉咙口,不停地咳嗽起来,边咳还边辩解道:“姐,姐你怎么,怎么会这么说啊。我,我跟他,我们,没,没什么的啊。”
“好了好了,先喝口水吧。”莫雪帷拍拍妹妹的背,“我没说你跟他有什么,你激动什么。我只是让你注意分寸,不要跟杨仲微保持太近的私人关系。毕竟你已经有严寒了,要是搞出点什么流言出来,我看你到时候怎么跟严寒解释。”
“不要紧的,严寒很大方的,肯定不会相信的。”
“哼,男人在对自己女人的事情上,从来都不会在‘大方’二字。他要是真的大方到可以任由你去跟别的男人好,那只能证明,他不爱你。”
莫绮帷喝了几口水,总算是将蛋糕给咽了下去,理顺了呼吸后,便悄悄拉了拉姐姐的衣袖,凑近了小声道:“姐,我看我们总裁,对你谈恋爱的事情就挺不大方的。这是不是证明,他还爱你啊?”
“你给我闭嘴。”莫雪帷气得打了妹妹一下,“不要胡说八道。这种话要是让人听到了,还以为我不忘旧情,还想着他呢。人家都快要结婚了,以后都不会和我有任何关系了。”
“你本来就没忘嘛。”莫绮帷撇撇嘴,对姐姐的死鸭子嘴硬非常之不以为然。
“你还说!”莫雪帷递过来一个警告的眼神,顺便给了妹妹一记毛栗子。然后她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追问道,“你刚刚说什么,说我谈恋爱?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谈恋爱了?”
“咦,你不是跟我们总经理打得火热吗?他在追你吧?”
莫雪帷气得差点吐血:“莫绮帷,你能不能用一个文雅一点的词?什么叫‘打得火热’?这么不正经的话,你也说得出口。”
“哎哟姐姐,你装什么装啊,在家里你不是也什么都说得出口嘛。”莫绮帷掩嘴偷笑,顺便又切了块蛋糕吃了起来。今天的蛋糕味道真是不错,哪怕吃了会胖上十斤,她也认了。
莫雪帷听妹妹揭自己的短,正准备好好“教训”她几句,却不料有个人突然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蹿了出来,一把抓住了莫雪崩的手,怪里怪气道:“哎呀,你不是那个谁?哦对了,莫雪帷啊。”
这个疯子是谁?莫雪帷转过头,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认出来。这个人显然是喝多了,已经有些醉了,步履蹒跚,站都站不稳,却还在那里傻笑:“哎呀,莫雪帷,果然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韩即楚没来吗?”
喝醉了的人,一般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这几句话声音有多响,响到几乎让整个宴会厅里的人都安静了下来,统统转头望向这边。
莫雪帷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完全搞懵了,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想要挣脱,却不料那人手劲极大,怎么也甩不开。那个醉酒的家伙却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引起了怎样的骚动,依旧在那里笑道:“啊,我知道了,你是为了工作来的。唉,要我说,你何必这么辛苦呢,嫁给韩即楚,你就当少奶奶得了。反正他对你这么好,也舍不得你辛苦的。”
那人一面说,一面摇头晃脑的,也不知道在看哪里,嘴角还不时地流出口水来,看了让人一阵反胃。他东倒西歪地笑说着,突然愣了一下,喃喃道:“啊,韩即楚,你也在这里啊。”
莫雪帷只觉得手腕一松,那只讨人厌的手已经放开了自己。然后就见那人被韩即楚轻轻一推,立马就上来两个保安,将那个家伙带了出去。
揉着自己红肿的手腕,莫雪帷一句话也不敢说,也不敢抬头去看。她知道,现在徐曼璎一定在用一种吃人的目光盯着自己,自己哪怕只跟她对上一眼,估计也会刺激到她,说不定她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了。
于是,她捏着被弄疼的手腕,只说了句“抱歉”,就匆匆逃离了宴会厅,一直跑到外面,拦了辆出租车,就逃回了酒店里。莫绮帷自然在姐姐离开时也跟了上去,生怕她心情不好会出事情。两个人一回到酒店,莫雪帷立马就把自己关进浴室里,开始洗澡,洗了一个小时都不见出来,弄得莫绮帷紧张不已,拼命敲门,才算把她给敲了出来。
“我没事,不要担心。”莫雪帷已经吹干了头发,穿了件睡衣站在浴室门口,冲妹妹笑道,看起来情绪已经恢复了,只是眼眶有些发红,大约是哭过的样子。
莫绮帷看到姐姐出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刚想要说点什么,就听到敲门声。走过去一开门,却看到服务生推了个餐车进来,笑着道:“请两位慢用。”
莫绮帷瞟了一眼,那餐车上满是食物和酒,甚至还有一束玫瑰花,顿时感到惊奇,拉着那服务生问道:“这是谁送的?”
“一位先生。”
“是送给莫雪帷小姐的吗?”难道是韩即楚送来的,来给姐姐压惊的。
那服务生却语出惊人:“不,那位先生说,是送给莫绮帷小姐的。”说罢,就笑着离开了。
“啊,送给我的?”莫绮帷有些愣了,呆呆地看着姐姐,指了指一餐车的食物道,“姐,有个冤大头给咱们送来这个了,吃不吃?”
“谁会送这个来?难道是杨仲微?”莫雪帷的心一凛,赶紧拿起那束花,边检查边说道,“看看有没有卡片留下。”
花束里果然有张卡片,打开一看,上面只写了一行字:“请慢慢享用,小绮。”看字迹,熟悉得很。莫雪帷将卡片递给妹妹,问道:“这是谁的字,你认得吗?”
莫绮帷接过来一看,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才说道:“唔,这很像是严寒的字啊。”
啊,严寒!莫雪帷的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立马矛塞顿开。她终于想明白,在商场里见到的那个人为什么背影如此熟悉。当时想不起来是谁,现在经由妹妹一提醒,她才发现,那个背影,应该就是严寒。自己想了所有的同学,怎么却唯独把这个房客给遗忘了。看起来,他真的来了开圆。可是,他来开圆做什么?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现身,反倒定什么room service呢?
莫绮帷显然并没有想到严寒已经来了开圆,只是一脸幸福地抱怨道:“真是的,我不过出差几天,至于抽得这么夸张吗?在青周往这里的酒店订餐,亏他想得出来。”
莫雪帷看着妹妹,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哽在了那里,一时之间,竟是说不出话来。那一夜,姐妹两个的心情真是完全不同。妹妹绮帷是带着一脸幸福的笑意睡着的。而姐姐雪帷,则是满腹心事,完全没有一丝睡意,只能睁着眼睛看着窗外由黑转白的天色。幸好她整日里无所事事,白天想睡到什么时候都可以。
这个完全颠倒的世界,不仅莫雪帷慢慢地习惯,就连一向好吃懒做的莫绮帷,也已经不放在心上了。顶多早上一脸困意地爬起来时,看着姐姐那副好睡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嘀咕几下,觉得被有钱人包围的女人,真是说不上的幸福啊。
上班的时候,见到杨仲微,莫绮帷下意识地就想起来了姐姐昨天说过的话。要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啊,想着严寒的好,严寒昨晚的礼物,莫绮帷突然也有点愧疚之心,觉得自己确实不应该跟上司打成一片。于是,今天的她,变得和以往很是不同,公事公办,私事不办,连杨仲微跟她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她也没有理会。
这一反常的举动搞得杨仲微灰头土脸,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他不敢去问莫绮帷,怕她大小姐脾气又发作,只能跟蒋诚度凑在一起嘀嘀咕咕道:“小莫今天是怎么了,我没得罪她吧,她怎么连正眼都不看我一下呢?而且,跟我像下级对上级似的,客气地要命。我可真是不习惯啊。”
“天生贱命。”蒋诚度在那里下了结论,嘲笑道,“你跟她,本来就是上级和下级的关系。只是一直以为你总是放低身段,去迁就她罢了。怎么,对人家小莫有意思?”
“这个嘛。”杨仲微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也说不上有意思吧,就是觉得她挺可爱的,像个小孩子。不像办公室里其他的那些女人,整天像苍蝇似地围着转,真是烦心。”
“再次证明,你天生犯贱。”蒋诚度拍拍兄弟的肩膀,摇头惋惜道,“围着你的你不要,不理你的你却喜欢得要命。做人为什么要这么自我做贱呢?”
“喂,你够了啊,你已经骂我三回‘贱’了。我只是觉得有些奇怪,小莫今天明显不对劲啊。是不是昨天晚上的酒会上,谁得罪她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蒋诚度和杨仲微都没有把那句话放在心上,却没有料到,身后一个身影慢慢地走过,将这一字一句,全都听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