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帷听到韩即楚和叶晋梓打架,吓得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潘宜璇不等她开口,就拉着她的手,恨恨地瞪她一眼道:“看吧,早就让你解决了,非要一直拖下去,搞得这么帅的两个男人,当众争风吃醋。”
“我,我没有,我跟他们两个,都没有关系的。”莫雪帷脸色由白转红,无力地辩解着。
“少说废话,还是去看看吧。”
包厢里的人,早就全都冲了出去,等莫雪帷赶到时,两个人已经被大家分开,叶晋梓还不停地在那里骂个不停,韩即楚却只是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不屑地扫了他一眼。
“啊,小即,你流血了。”一个高挑个子的妖娆美人,语气夸张地冲到韩即楚面前,伸手要帮他去拭嘴角残留的血迹。
潘宜璇看她这个样子,翻了个白眼,一把拎着她的后领子,毫不留情地骂道:“都当妈的人了,装什么纯情。”
那高个美女挨了骂,脸涨得跟猪肝似的,但又找不出话来反驳,在场的其他女生,见她要占韩即楚便宜,早就怀恨在心,此刻见她挨骂,又怎么会出言相帮,反倒有人在那里冷冷地附和道:“不自重,怎么教得出像样的孩子。”
“喂,李颦,你不要把私人恩怨带到这里来,你儿子在幼儿园被我女儿打了,只能说他没用,一个男孩子,居然还打不赢一个女孩子!以后长大后,只怕也是个娘娘腔。”
那个叫李颦的少妇个子不高,却也拼命拧着脖子,踮着脚尖,将脸凑到高挑美女面前,大骂道:“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生出这么个小雌老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这样的小姑娘,以后长大了就是个男人婆,哪里有男人会要!准备让她当一辈子老处女吧。”
“我女儿长得像我,以后肯定漂亮,不用你来操心她的终身大事。”
“那倒是,长得跟她娘一样,一脸的妖精相,中学就开始勾引男人,最终也不过就是嫁了个穷光蛋,穿一身的仿货硬充有钱人太太。”
“李颦,你这个贱女人,想找死啊!”
本来是两个男人打架的事情,闹下来却成了两个女人互相攻击,打起了嘴仗。潘宜璇被她们吵得头痛,直接喝道:“都给我闭嘴,谁再要吵,别怪我不给脸面。”说着,便将两只手的骨节捏得“咯咯”作响,在场的女人,全都闭嘴不敢再出声。
那几个男生,则一直拉着情绪失控的叶晋梓,劝他冷静下来。潘宜璇本想问问事情的经过,但看叶晋梓情绪激动,韩即楚则一脸的冷漠,也懒得再理会他们的事情,走到韩即楚面前,无奈道:“你今天就先回去吧,我怕你留在这里,他会想杀人的。”
韩即楚点点头,故意又看了叶晋梓一眼,接着便像是故意要挑衅一般,居然直接抓住莫雪帷的手,说了句“走吧”,便拉着她走了出去。叶晋梓一下子就成了只咆哮的野兽,两眼喷着火,想要冲破那几个男生的阻拦,冲上去将韩即楚撕烂。
只可惜,大家见他这样,哪里还敢放手,就算他真的冲上去,也不过就是脸上再让韩即楚再在他的脸上添一些新伤罢了。
其他女生除了潘宜璇,都用一种恶毒的目光,目送莫雪帷的离去,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为什么年华不再的她,依旧能将两个学生时代就为她恩怨不断的男人,搅成一锅乱粥。为什么这世间,有些男人就像轮胎被扎了个洞,对待心爱之人的心思,漏得比气还要快。而另外的一些男人,则如望妻石一般,精神永远坚固不倒,不论经历多少风霜,依旧坚定不移。
莫雪帷是何德何能,居然同时拥有两个这样的男人。她穿着细高跟鞋,踏着稍显零乱的步子,扭着不太好看的身形,消失在了一片嫉妒的目光里。
两个人一起走到门口,走到站在冷风之中,韩即楚才像是被吹得清醒了一点,停下步子,甩开了莫雪帷的手,声音变得平静无波,就如同在对一个陌生人开口一般:“别误会,刚刚只是想气气叶晋梓。”
莫雪帷正在那里揉手腕,听到韩即楚的话,心一沉,皱起了眉头,但最终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好吧,那我先走了。”
“很晚了,要不要我送你。”韩即楚依旧冷淡,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仿佛这只是一场施舍,“就当是利用你的价值好了。”
“只可惜,你的利用毫无用处,叶晋梓已经结婚生子了。算了,跟你扯再多也没有用,你不用送我,我会找人来接我的。”
莫雪帷摸出电话,最终还是拨通了严寒的电话,直接道:“你在家吗?现在过来接我一下吧。”
严寒已经到了家,洗过澡,正在那里跟莫绮帷看电视,顺便逗逗小白,想想白天隔壁小吴的糗样。接到莫雪帷的电话,确实有些意外,不过,并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了一声,就起身去换衣服。
韩即楚一直站在那里,直到莫雪帷打完电话,才皮笑肉不笑道:“原来叶晋梓那家伙,说的倒是真的,他刚刚告诉我,你家里藏了个男人。原来你不喜欢被人养,倒喜欢养别人。想来他应该是个不差的男人吧,”
莫雪帷被他气了一回又一回,终于忍不住怒火中烧,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语气强硬道:“是啊,长得比你帅,年纪比你轻,脾气都比你好。他见到你,只怕要管你叫大叔了。你这种人,也不过就是在同龄人面前耍耍威风,年纪轻的小伙子,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不过当你是个老男人罢了。”
韩即楚脸色一沉,随即又笑了起来,嘲讽道:“管我叫大叔的男人,估计得管你叫大婶了。”说罢,潇洒离去,只剩一个气得脸部扭曲的莫雪帷,站在寒风中,苦苦地等着严寒的到来。
因为在门口吹了半夜的风,莫雪帷第二天就很不幸的发现,自己感冒了。在家休息了一个周日,也不见好转,药也吃了,衣服也加了,依旧是鼻水照流,喷嚏照打,搞得她周一到了公司,都不敢出办公室的门,生怕被其他同事看到,将她以疑似H1N1的案例送去医院。
因为感冒药的作用,一整个早上,莫雪帷都昏昏沉沉,无法集中精神好好工作。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可以名正言顺地休息一下,她刚想起身,趁大家都去吃饭的时机,去休息室里冲杯咖啡,突然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莫雪帷已经走到了门口,也不愿意再走回去,便直接伸手,拉开了办公室大门。门口站着的那个人,是个女人,有着一张莫雪帷熟悉的脸,以及觉得陌生的神情。那个人,就是叶晋梓的太太,她的老同学,舒玫。
几年不见,她的身材已经比以前丰满了许多,生过孩子之后,为人妻的神态也渐渐显现了出来,变得成熟稳重了许多。以至于莫雪帷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都不敢开口叫她的名字,生怕自己认错了人。
“雪帷,好久不见。”舒玫却是得落落大方,伸出手来,友好地说道。
莫雪帷赶紧也伸手,与她轻轻一握,微笑道:“是啊,好久没见了,前几天的同学聚会,你也没来。你家孩子,身体好了吧?”
“没什么,小孩子,感冒也很正常,已经没什么了。”
莫雪帷干笑几声,自嘲道:“是啊,我也跟你家孩子似的,突然就感冒了。”
“也许是宝宝的感冒病毒传给了晋梓,他抵抗力强没显现出来,同学会的时候,跟你坐得太近,传染给你了吧。”舒玫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几乎无懈可击,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一副宽容大度的样子。
莫雪帷却是身子一颤,忍不住又打了个喷嚏,正好掩饰了心中的尴尬,抱歉道:“不好意思,我感冒了。对了,你来找我,有事吗?”
舒玫回头,环顾了一下外面的多人办公区,笑道:“午饭时间,人都走光了,幸好你没走,不然我这样闯过来,只怕还得再等你半个小时。走吧,我请你吃饭去。”
“啊,不用了,我还是离你远一点吧,不要把感冒传给你了。”
“没关系,我能逃过我家宝宝的病毒,也肯定能逃过你的。”舒玫有些固执,强拉起莫雪帷的手,将她拉出了办公室。
事到如今,莫雪帷反而不准备逃避,决定好好地面对它。既然已经来了,就趁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吧。她和叶晋梓,早就应该没有瓜葛了才对。
午饭时间,办公楼附近的餐馆都人满为患。莫雪帷和舒玫等了一会儿,才终于找到座位,坐下来点了两份套餐。
大概是早上没吃饭,又或是餐厅里到处的饭菜香,勾起了莫雪帷的胃口,她竟觉得肚子很饿,等到套餐一送上来,就顾不得跟舒玫说话,直接吃了起来。
一直到套餐都吃掉了一半,她才想起舒玫坐在对面,赶紧放慢速度,喝了口水,看看舒玫面前的饭菜,几乎没有动过,再看看自己的,已经快要见底。她有些不好意思,讪笑道:“抱歉,我没吃早饭,有点饿了,都忘了你是来找我了。”
舒玫冲她笑笑,回答道:“没关系,反正很久之前我就知道,你一旦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就不会理会别人的感受。”
莫雪帷知道,来者不善,但她也丝毫不惧。若说面对韩即楚,她还有些许愧疚之心的话,那面对舒玫,她绝对行得正坐得直,没什么可心虚的。
“你既然跟叶晋梓结了婚,就好好经营家庭吧,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舒玫冷笑几声,说道:“你的事情,我自然不想管。可若是那事情跟晋梓有关,我就非管不可了。”
“你若真想管,也应该回家去管叶晋梓,我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没什么必要让你来指责。”
“你没有!”舒玫的嗓音提高了几度,“你明知道我喜欢晋梓,却还是对他纠缠不休,这也叫没有?”
“你错了,就算有什么,也是叶晋梓来纠缠我,不是我去纠缠他。我在大学的时候,从来没有给过他任何的机会,甚至好几次帮你制造机会,跟他相处。我这个朋友,真的没有什么可对不起你的。”
“说得好听,大学里,你确实没有,但你不要以为,全世界都不知道,大学之后,你和晋梓做了什么。我真是佩服韩即楚,被戴了这么大的一顶绿帽子,居然没有买凶杀了你,看来他还是仁慈了。”
这一下,倒要轮到莫雪帷冷笑起来了:“舒玫,你还是这个样子,自以为是,蛮不讲理。你以为,只要你认定的事情,一直去往那方面想,或是朝着自己所想的去做,就一定会成功吗?我告诉你,别说我当时跟叶晋梓根本没什么,就算有什么,也没什么对不起人的地方!你当时跟他,是什么关系?情侣,还是爱人?根本什么都不是。”
“你!”舒玫气得风度全失,拍着桌子骂道,“没错,你是没有对不起我,那韩即楚呢?你还真是贪心不足,有了这样的一个男朋友,居然还要对晋梓下手。我以前可真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难怪最后被韩即楚给甩了,真是活该。”
“不,你错了,我也没有对不起韩即楚。我知道,你指的我跟叶晋梓的事情,是哪一件。但我可以告诉你,即使那件事情是真的,韩即楚也没有任何立场来指责我,因为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以后要来指责别人之前,最好先做一番调查,省得像今天这样,当众出丑。”
莫雪帷说罢,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拍在了桌上,站起身上,正准备要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冲已经呆住了的舒玫,一字一句道:“还有,忘了告诉你,我并没有被韩即楚甩掉。当年提出分手的人,是我,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