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波之后,兰家众人都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终于可以长长的吁一口气了,但兰明之却愁眉不展。
我知道他在忧虑的是什么,因为这场风波的真正主使者并没有浮出水面,只是在暗中操作了一下,就掀起这淘天巨浪。
可以预见的是,如果真如我们所预想,这是齐鸣鹤的一次报复行动的话,那么也许这只是一个开始。
我端起桌上的酒杯,递到兰明之的跟前,嫣然笑道:“别担心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兰明之一凛,知道我已猜中他所担心的事情,微微一笑:“当初拒绝与齐家联姻的时候,我就已经预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看来,他齐鸣鹤的行动力真得非常惊人……”
我一仰头,喝了一杯酒下去,豪迈的拍了拍桌子:“来就来,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大不了重头再来……”
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忍不住唱了出来,听得兰明之扑哧一笑,伸手过来握住我欲拿酒壶的手,拉到他的怀中。
我挣扎了一下,他却是不放,柔声笑道:“这次能安然渡过这场风波,多亏有你在我身边,帮我出谋划策……”
说到这里,兰明之如同宝石般璀璨的眼眸闪亮着异样的光芒:“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就算在我真的重头来一次,我也无惧!”
听到这样的话,心里凝重了起来,回视着此刻一脸期许与柔情的兰明之,我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因为我不知道该给他什么样的承诺。
终于,兰明之微微垂下的眼睑,遮住了那一抹让我心动的闪亮,递杯在唇,抿了一口,轻笑:“我会等着你的!”
看着兰明之说话时的神情,带着几分肯定与执着,又带着几份眷恋与心痛,分明是酒入愁肠,偏生又是云淡风轻。
“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脱口而出的话,把我和兰明之都吓了一跳,但很快,兰明之宠溺的眼神再次将我包围。
正喝着酒,突然听得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禀二少爷,大少爷回来了,刚来报,说是大少爷刚进了城,稍后就到府了!”
我一听这话,站起身来就想走,却不想被兰明之一把揽了回去,跌进他的怀里,只听得他在我耳边轻笑道:“你怎么怕起他来了?”
我没好气的想要推开兰明之还着酒气的脸庞,却发现此刻他略显酡红的脸颊,比平日的白皙更加让人移不开眼。
我妖嗔一声,指着自己的脸说道:“没了那张面具,若让他猛一见到我这副真容,只怕是要叫‘见鬼’了……”
刚一笑,却被兰明之控住了脸颊,似乎在自然不过的俯下头来,吻住了我的唇,将我的笑意悉数含了进去。
混身软软的像喝醉了一样,想推却分明又推不开他,脸上滚烫起来,迷离的睁不开眼,只能任兰明之像品尝甘饴一样,吮吸着我的唇瓣。
“多多,叫我如何放得开你……”迷迷糊糊中,突然听到兰明之这声呢喃,我突然清醒过来,推开身前依旧迷醉的兰明之,跑出房去。
一口气跑出兰府的时候,正远远看见兰明海骑马带着一干随从直奔兰府而来,赶紧闪身一旁避开。
靠在墙根喘着气,脑子里浑浑沌沌的,理不出头绪来,拍了拍自己依旧滚烫的脸颊,对自己说道:“京里也这么热吗……”
我的包袱原本简单,稍作收拾,我就雇了马车,连夜出发赶往京城去了。摇晃在马车里,暗叹,我在逃避什么?
等我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虽然依旧在马车上,但却手脚被捆,随着颠颇起伏的马车,不停地奔向不知名的前方。
我立刻清醒的意识到自己被掳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顿了一会,有脚步声走近,瞬即马车的车帘被人一下揭开。
当我看到眼前这个蒙面的黑衣人时,心里更是一路凉到了底。愤怒的望着眼前之人,骂道:“怎么又是你?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那蒙面人轻蔑地嗤笑一声,冷言道:“没错,正是我!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吧,钱多多……还是应该叫你易善、善儿姑娘?”
钱多多、善儿?我大惊,还未说话时,就见眼前的黑衣人已然自己伸手拉开了脸上的面纱,露出那张冷峻邪肆的面容。
“你知道我认出了你?”说着就想撑起身来,可是手脚上因为被结实捆住,竟只能费劲的挪了挪身子到车前,直视着齐鸣鹤。
“没错,你不是也知道我认出你来了吗?”冰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轻佻。
我闻言心中再次一惊,暗忖,原来他果然认出了我,要不怎么会执意要将我从大环寺带走?
还未说话时,一旁跑过来一名黑衣侍卫正急切地附在齐鸣鹤的耳边汇报什么。只见齐鸣鹤闻言后,似乎也感到事态紧急,剑眉紧锁。
顿了顿,又看向我,微一思索后,对那名黑衣侍卫说道:“……吩咐下去,取道戈仪关,火速赶回沤州!”
我心内想到,也不知那人口中所说的二王爷不知道是谁,为何会叫他们如此忌惮,以致故意绕道而行,但仍然没有避开。
戈仪关,沤州!我知道这戈仪关险隘难行,也知道这沤州本是齐家马场的发源地,也可以说是他们的大本营,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紧急的事情,是以让齐鸣鹤决定犯险也要火速赶回沤州。
为了加快回程的速度,该死的齐鸣鹤下令放弃马车,全体人员骑马前行,而我则被他强行拉上了他的马。
坐在齐鸣鹤身前,随着身下飞驰狂奔的黑马,不及去感受如刀一般刮过脸颊的寒风,只想着如何抓牢不被扔下马去就已属不易了。
等我们这一行星夜连程的通过戈仪关,进入沤州的时候,我觉得混身都已经快被颠颇的散了骨架。
齐鸣鹤终于策马停了下来,我这时才发现这个混蛋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伸了一只手臂过来,揽在我的腰间,似乎是为了不让我摔下马去。
顾不得头晕眼花,抓起他的手臂从我腰上拉开,顺势还一口咬了下去,身后的齐鸣鹤及时将胳膊抽走,怒道:“你疯了吗?”
我怒视着他,抬手抹了一把自己灰头土脸的脸庞,恨恨的说道:“你才疯了呢,你将我掳到你的老巢来干什么?”
听我这么一说,齐鸣鹤这家伙居然不怒反笑,勾了勾嘴角,脸上扬起一丝奇怪的笑容,英俊得让人差点就要忽视其中的魅惑与邪恶。
看到我一脸的愤怒与痛恨,齐鸣鹤突然将我重新揽进怀里,紧紧箍住,瞬间又收紧手臂,压得我立时就要喘不过气来。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有多爱我,有多想做我齐鸣鹤的正室夫人,肚子里不是真的怀有我的骨肉……”齐鸣鹤在我耳边蛊惑地说出这一句话来。
听着他几乎一字一顿的出这句话,我的心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渐渐的凉了下去,终于忍不住愤然说道:“这个世上有哪个女人会真心爱上你?除非她瞎了!想做的正室夫人,除非她疯了,怀上你的骨肉……”
我突然顿了顿,方才出声骂道:“除非老天爷不开眼!像你这种人,就应该断子绝孙,生生世世都得不到真爱!”
齐鸣鹤听着我的叫骂,微眯了眼睛,一语不发,等我停下来喘气的时候,却突然凑过头来,在我耳边轻声道:“那就让我们试试……”
听到齐鸣鹤这句话时,一阵寒栗从我的后背油然而生,因为他这句看似简单,却又充满着肯定的语气里,带着让人不可回避的坚定。
顿了顿,齐鸣鹤翻身下马,并一把将我也抱了下来,,抬手轻捏住我的下颌,接着说道:“怎么,不敢了吗?”
听到齐鸣鹤的话,我的思绪不得不回到了几次与他交锋的时间遂道里……一个一个的如果如同泡沫一般浮上了心头,挥之不去。
可是不管怎么样,命运还是安排了这一切,让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的最终落在这邪恶狂妄的齐鸣鹤手里。
“不敢?我钱多多的字典里就没有一个怕字!大不了,就当我随父兄在几年前就一起被斩首好了……”我冷冷的回视着齐鸣鹤。
的确,面对这样冰冷邪恶的齐鸣鹤,我的斗志却空前的高涨了起来,你既知道我的真实姓名与身份,还敢将我掳到这里来,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听到我的冷笑声,齐鸣鹤却不怒反笑,用一种无比坚决的口气在我耳边轻声道:“没关系,我们有的的时间……!”
我转头怒视着他:“你以为你真以为你闲得没事,有时间来跟我作什么无谓的打赌吗,你风急火燎的赶回老巢,怕不是为了跟我斗嘴吧?”
齐鸣鹤闻言的眼中终于泄露出了一抹凶狠与张扬,收敛的面容里分明想从我的眼眸里读出不一样的内容。
我直视着他,忍受着他眼中肆意的疯狂,不能回避,我知道此刻我不能回避,就像每一次与他的对视一样。
我心里的害怕不愿在他眼前流露,我只想让他看到我的鄙视与仇恨。
不知道这样过了多久,他突然松开我被他钳制得有些麻木的手,我想也没想就扬手‘啪’的一掌打了过去!
齐鸣鹤微一侧脸,冰冷的寒眸瞬间燃烧了起来,我扬起下颌怒视着他,出声冷笑道:“这一巴掌算是你不经我同意就将我掳来的利息!”
我得意的拍了拍手掌,不屑的冲他说道:“你以为你穿黑衣服就是黑社会了吗?知道黑社会的下场是什么吗?是毁灭!像你这种喜欢搞阴谋诡计,暗地里使坏的小人最终的下场是什么?毁灭!你终将被正义的人民群起而诛之,因为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哈哈哈……知道毁灭是什么吗?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唔……”
齐鸣鹤危险的眯起了了他的寒眸,好一阵,突然一手握住我的脸颊,一手扶住我的后脑,迅速一俯头,毫无征兆的吻住了我。
带着惩罚性的霸道,将我所有还没骂完的话吞了下去。末了,在我的的忿然中稍放开我分毫,冷声道:“这么多话?这是对你惩罚!”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就算被你言中,我也要你留在我的身边,陪我一起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