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有时候,我真嫉妒那个将要娶了你的夫君。”唐水烟半真半假的看着石榴涨红了的脸,没心没肺的笑了,“我想吃醉香楼的酸枣糕。”
石榴像是有些不情愿,却又耐不住唐水烟可怜兮兮的请求,服侍着唐水烟梳洗了一番,换了身衣裙,又吩咐了几个二等丫鬟守着唐水烟,这才自个儿亲自出了府,去替她家小姐买那劳什子酸枣糕。
至于为什么要石榴亲自去买?用唐水烟的话来说,那就是别人买的不好吃。石榴为此抗议过,可惜没效果。久而久之,便也不再说了。
唐水烟现在侧躺在榻上,一只玉手无力的扶着仍旧觉得沉重的额角,猫眼慵懒的眯起,心底却是一片清明。
司儒墨并着司儒风的那些个小心思,她早就知晓。可这次,她却并不想要去阻止了。八王府送来的聘礼礼单中,她看到了想要的东西。既然如此,若是这婚能由皇家主动退了,她也不用嫁给那个司儒墨,自是个一箭双雕的好事儿。唐水烟暗自想着,想着石榴要用多久,才会将那个消息传回府。
只要他们别做的太绝,她唐水烟自会配合着唱上一出好戏!
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就看到石榴一脸焦急的闯了进来,气息也没平稳,仓促的福了福身子,道:“小姐,奴婢方才在街上听说,八王爷得了怪病,卧床不起呢!”
唐水烟像是早就得知了这个消息,倒也不见有多惊讶,只是直了直身子,问道:“哦?那可请了大夫?”
“自然是请了,听说今儿个一大早就从宫里的太医院派了好几名御医呢。”石榴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脸上神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那太医怎么说?”唐水烟漫不经心,像是那个得了病的人并非自己的夫君一般。而事实上,她也确实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太医说……说……”石榴有些犹豫,要不要将自己听到的那些告诉唐水烟。支吾了半天,就是不肯往下说。
唐水烟耐性也好,许是那宿醉也缓了过来,她站起来,打开了紧闭的窗,看着外面那个匆匆朝着这边走来的身影,红唇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不论司儒墨下了什么套,她唐水烟,早已备好了万全之策。
石榴犹豫再三,正准备开口时,门口却传来了有些尖细的陌生嗓音。
“护国公嫡女唐水烟接旨……”
房门被一口气打开,还不待石榴做出反应,那成排的陌生侍卫以及宫人便一股脑儿的涌了进来。原本还算宽敞的室内一瞬间变得拥挤,唐水烟静静的转身,就看到了陈公公一只手托着明黄的圣旨,一张脸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那双眼,在扫过唐水烟时略略闪过一丝悲悯。
悲悯?
心中冷冷一笑,玉手在宽大的衣袖内攥成了一个拳。八王司儒墨,果真是个半点情面都不留的人。这次,倒是真的下了很手了。
“民女唐水烟,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挺直了背脊,唐水烟那张绝色的容貌被掩藏在恭谦的外表之下。她光洁的额紧紧的贴着地面,谁也看不到,她眼中不屑的光芒。
他司儒墨有张良计,她唐水烟难道就不会有过墙梯吗?
这一回,她不仅要全身而退,而且还要送给司儒墨一个大大的回礼,以感谢他对她如此“费尽心血”!
这一天,整个京城再一次沸腾。不为别的,就为着那八王爷和唐大小姐,再一次成了百姓人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还有十几日便是大婚,无论是皇室还是护国公府,都加紧准备着,期待着那一场盛大的婚礼。这八王爷,之前可还闹着要同天纳妾,虽说之后不了了之,却也没人敢怀疑他那的那份心不甘情不愿。
这昨日,听闻着八王爷居然亲自押了聘礼去护国公府交换婚书,可算是惊掉了整个京城百姓的下巴。人们都在私下揣测,这八王爷算是真的妥协了?还是真的看上了那个胸无点墨,貌丑无盐的唐家大小姐?
不管怎么说,八王爷算是老实了,京城的百姓们都磕着瓜子儿品着小酒翘首以盼着婚礼。可就在这个节骨眼儿,身为准新郎的八王爷居然……病了!
八王府。
本应该卧病在床的司儒墨,此刻正神清气爽的坐在宽大的椅子上,一只手端着茶盏,另一只手撑着下颚,薄唇勾勒出一抹魅惑的笑容,整个人散发出了一股令人无法忽视的尊荣华贵。
他的对面,司儒风满脸的笑意,有些坐不住的朝前靠了靠,说道:“八哥,这次保证万无一失。刚才宫里都传了消息了,听说父皇震怒,将那唐大小姐召进了宫里呢。”
司儒墨的目光一瞬间变得有些深远,他伏下视线盯着手中的茶盏,看着那些还未完全舒展开的茶叶在其中沉沉浮浮,忽的一笑,道:“你说,她这次……能否全身而退?”
唐水烟能否全身而退,要是当面问她,必定会见得她嗤笑一声,眼中充满着不屑。
她唐水烟,从不做没把握的事。
跟在陈公公的身后,唐水烟一路低着头,像是有些怯懦的模样,一言不发的往前走。掌心微微渗出了些汗水,尽管一切都已经安排稳妥,心底下却还是存着一丝不安。毕竟那个人,是否真的愿意帮她,她自个儿也并非有十成的把握。
此时,石榴应是已经到达那茶楼了吧。那枚玉佩,便是一切开始的信号。她自然是相信,锁魂殿殿主,必定会兑现那个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