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祖母,此次秀女中有不少大家闺秀,您帮夜离选个门户高贵些的吧,若是将来……他走了,那对母子在靖宁侯府也能立得住脚一些,顾家三小姐也太弱势了……凌云的性子您也知道,他难得看对眼,若是错过了这个,怕是一辈子也定不下性来,皇祖母……求求您了。”寿王竟然在太后面前撒起娇来,他如今呼声正高,很有可能就是将来的皇帝,满殿的人,包括寿昌伯也没敢反对他的话。
“姨祖母,侄孙儿也是难得看得中一个中意的,难道您忍心连这点愿望都不满足侄孙儿么?”上官夜离照样打亲情牌。
太后一时为难起来,华太师就在一旁直骂:“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婉清跪得膝盖都痛了,她如今就像一盘开胃大菜,菜少僧多,那些人只差没拿刀子出来将她一切两半,一边抱回一半,就皆大欢喜了,这些人开会,她是议题的主角,却没一个人真理会她,都忽略了她也是有思想的活物。
两方争吵不休的当口,一个弱弱的,怯怯的声音不和谐地响起:“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说话的是刚荣升为祸水的婉清,但殿里太吵,大BOSS都没听见,慕容凌云离得她最近,一双俊眸又一直无耻地粘在她身上,无奈之下,她对他悄悄的勾了勾手指。
那厮顿时笑得露出八颗雪白的牙齿,附身过来道:“三妹妹……”
婉清看着他受伤的左臂,突然出手,一指点在那沁血的伤口上,慈宁宫上空响起一声干嚎。
顿时,整个殿内鸦雀无声,大小BOSS全都聚焦在婉清这个新鲜出炉的祸水身上,寿王狠瞪婉清一眼,颤声道:“凌云,你要不要紧。”
慕容凌云咬牙,眼里全是痛苦和不可置信,婉清懒得看他,弱弱开口道:“太后娘娘,臣女有话要说。”
太后半扬了眉,刚才看走眼了,这个小女孩一点也不简单啊,眼里闪过一丝凌厉:“你说。”
“臣女想回家,臣女一个都不嫁行不行?别再逼臣女了,臣女……剪了头发做姑子去。”婉清泪眼婆娑,神情楚楚可怜,眼里的无助和无辜让人看着心疼,小身子缩成一团,茫然得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小狗,话虽说得强悍,声音却是带着哭腔,一句话哽咽了三次,说到最后似乎所有的勇气都用光了,匍匐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太后。
太后也是从选秀一步一步走到如今这个地位的,看着殿下哭成一团的小女孩,顿时又想起当初的自己,也是如此无助的走入这金碧辉煌的殿堂,四周阴风剑雨,步步陷井,步步危机,那时的她,也如这个女孩子一样,最想的就是:回家!
“三妹妹……”
“笨蛋……”
慕容凌云和上官夜离两条声音同时响起,两双风格迥异的俊眸里都是怜惜,两个身子同时抬脚奔向她。
妈的,这是非要坐实她这个祸水的罪名么?婉清猛然抬头,一声清叱:“站住,不许过来。”
两个桀骜不驯的男人同时顿住脚,婉清不理这两个男人,哭爬向太后脚下,仰着泪眼:“太后娘娘,臣女不过顾家一个庶女,上有嫡母,下有嫡妹,于夹缝中讨生活,从不敢有半点违矩,寿昌伯夫人看中臣女,要娶臣女为世子夫人,臣女老实在家中待嫁,谁知出现变故,庶姐一日之内与寿昌伯订婚,臣女的婚事自然无疾而终,嫡妹与靖宁侯府定下百年,可世子身染沉疴,嫡妹不愿,嫡母让臣女顶替,臣女也老实待嫁,臣女就如浪涛里的一叶孤舟,任风浪吹打,无处可依,个中苦楚,谁人知晓,太后娘娘,世人都说您宅心仁厚,菩萨心肠,给臣女指条明路吧,让臣女能活得下去。”
一席话,说得声泪俱下,都是大宅院里生活着的人,着实听得心酸,华太师的老爷也有些红窘,那句红颜祸水怎么也再说不出口了,如此可怜的女孩子,谁还忍心逼迫,太后长叹一声道:“那依你的意思,这两个真的都不嫁了么?”
此言一出,婉清就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一边慕容凌云眼神灼灼,似要燃得起火来,另一边气压很低,冷嗖嗖的能冻得人血液凝固,婉清耳边就想起那人半是撒娇,半是期盼的话来:“娘子,要安心在家待嫁。”
一咬牙,婉清抬眼坦然地看着太后:“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臣女与靖宁侯世子已定下婚书,此盟已结,随意反悔乃小人所为,臣女虽非君子,也知为人要信守承诺,就算靖宁侯世子来日不多,臣女也愿陪他走完以后的路程。”
“好,好个信守承诺,忠义两全的好女子,太后娘娘,老臣求您成全了她吧。”婉清话音未落,华太师首先捧场叫好。
太后也点头微笑,安抚慕容凌云道:“凌云啊,强扭的瓜不甜,小丫头不愿意跟着你呢,这事你确实做得不地道啊,再说了,你爹爹已经定下了顾家老二,你怎么能再娶老三呢,阿政啊,这次秀女里有不少好人家的女儿,你帮凌云好生挑一个去。”
慕容凌云眼神黯然,仍死死地盯着婉清,肆意张狂的俊眼里,竟然蒙上了一层委屈的水雾,婉清驼鸟地装死,心里催眠,看不见,看不见,不能心软,我什么也看不见。
另一侧风景迥异,万丈冰山瞬间消融,阳光明媚,春暖花开,那双深湖般的眸子柔得快要溺得出水来。
大哥,你要不要表现得介么明显啊,很多人看着呢,伦家是会害羞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