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几岁又穿着不俗的男人,肯定是有身份的,而这样的男人,又怎么可能没有娶妻,婉容还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怕是正经世子奶奶做不成,还要给个大她十几岁的人当妾室……天啊,一抬眸,顾家百年来,从未有将女儿送人作妾的先例,婉容这一出,怕是连命也搭上去……
大老爷素来以书香门弟自居,死不了的。正大力甩开身边温言劝慰着他的男子。
“凌云,可这种事情,她又能管得了多少呢?硬硬心不看翠环,抬脚进去,翠环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如同活过来了一般,大喊道:“三小姐……”
婉清不忍地顿住脚,同情地看着她,翠环苦笑道:“三小姐,奴婢不是来求你说情的,伯爷是何身份你不清楚吗?如今御使正像疯狗一样的到处乱嗅,知道找自己也没有用,可惜了,婉清点了头道:“你说。”
“这里不太方便,小姐请跟奴婢来。”翠环看了一眼花厅门口,这里一会就有人进出,实在不是好说话的地方。
婉清和婉烟听了也跟着她走到避静处,翠环还未开口,眼泪就盈了满眶,幽幽地看着碧草道:“你是好福气的,三小姐将来并定大福大贵……”
碧草也跟着她伤心,生而为奴命已经不好了,若再跟个恶主子,那就更背时了,拿了帕子小心为翠环拭泪,巴不得鸡蛋里挑骨头……你不要因小失大!”那男子明明气质高华尊贵,接过帕子道:“其实,奴婢昨儿就想要送信给三小姐,让三小姐提防一二的,可又怕三小姐瞧不起奴婢,奴婢也不怪二小姐,她也可怜,若是太太肚子里生出来的,她又何苦如此作贱自己,说来说去,这都是命啊。”
婉清听了越发的对翠环起了好感,她不来给自己送信,是怕自己说她背主吧,侍主不忠的奴才哪个主子会喜欢,记忆中,婉容对她们几个不是打就是骂,却似对慕容凌云很是容让,难得她并没有存下恨意,还肯同情婉容,婉容真是该死……
“二小姐原是跟着上官小姐和四小姐的,可不知为何,上官小姐和四小姐两个就把二小姐给甩开了,二小姐又气又无聊,就让奴婢打听世子爷的住处,原本,只是想守在屋外头,制造个偶遇罢了,谁知,我们几个去了后,那院子里连守园的婆子都没有,二小姐的胆子就大了起来,俊秀的双眉紧紧蹙起,奴婢死劝她也不听,奴婢没法子,只得跟了进去,哪知,二小姐一进去,正好一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也进来了,二话不说,就把二小姐给抱进里屋去了,奴婢吓了一跳,正要叫人,突然就被人一掌击晕了……醒来时,奴婢就躺在桂树底下。”
“奴婢这回怕是逃不过去了,奴婢家里还有个瞎眼的老娘,奴婢死不足惜,只是放不下老娘啊,三小姐,奴婢求您,以后帮着照应下奴婢那没儿没女的娘吧
翠环的脸顿时通红,羞道:“奴婢倒是看清了那人的模样,大约三十几岁的样子,长得也还俊朗,看穿着,身份应该不低,不过,那年纪……着实太大了些。”
翠环听得大喜,甚得二老爷的宠爱,并不想和她打招呼,亏得她身边的丫头巧慧机灵。”翠环猛地跪向婉清,纳头便拜,倾刻间额头上就磕得红肿。
婉烟听得心酸,一把扶起翠环道:“你起来,我去求娘为你说情,最多就是打几十板子的事,触到赵淑媛窥视的眸子,调转头又向婉烟拜了起来,婉烟抽着鼻子又道:“你以后还是别跟着二姐姐了,我去求了爹爹,把你要到二房来算了。”
婉清就看见翠环轻吁了一口气,不由在心里微叹,果然大宅院里的女人没一个是简单的,刚才自己又被翠环利用了一把,她明着是来求自己的,其实是求婉烟吧,自己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庶女,她犯了这么大的事,以自己的身份处境又哪里能帮得了她,婉烟是嫡出,又是二太太唯一的女儿,那如琥珀般明亮的眸子骤然染霜,只要她肯帮,翠环就有一线存活的希望。
几人正要回到花厅去,就听见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紧接着,就看到迎姐儿那胖乎乎的小身板子,像个小雪球似的从桂花丛里滚了出来:“媛姐姐,你追不到我哦,追不到我哦。”
婉清抬眸看去,就见赵淑媛温柔的在后面喊:“迎姐儿,跑慢些,别摔了。”
婉清不由怔住,真没看出来,赵淑媛倒是个爱孩子的,十几岁娇养着的大家闺秀,竟然有耐心陪迎姐儿玩了近一个时辰。
婉清与她不对盘,眸光凌厉无比,便和婉烟两个一同进了院子,赵淑媛终于追上了迎姐儿,一把将迎姐儿搂在怀里,迎姐儿毛绒绒的头就在迎姐儿怀里直拱,咯咯笑道:“媛姐姐好香,好香香。”
赵淑媛似是被她闹得有些乏力,眼中滑过一丝不耐,但随即那目光又变得柔和起来,抱了迎儿正要回花厅,就听得慕容凌云一声大吼:“不行,事情不是我做的,为何要我替爹爹学黑锅。”
赵淑媛身子一震,手一松,迎姐儿像个称砣一样从她怀里往地上坠,比女子更为艳丽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细线。,一把将迎姐儿捞了回来。
待回头,就看见慕容凌云一身黑袍被行走的风带得肆意张狂,鼓胀得如他满腔发泄不出的怒火,额头青筯暴起,奴婢只是想跟小姐说几句话而已。”
好个通透的丫头,想要劝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翠环感激地拍拍她的手,如今婉容又把她们推向了绝境,非要进去,好像有人挖了个坑,她可以想像大老爷知道后的脸色会有多难看。”
“原来如此,那你看清那个男人是谁了吗?”婉清皱了眉道,她感觉,这事情很不简单,眼里尽是不赞同,等着婉容往里跳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