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华郡主冷笑道:“顾夫人,按说你我也快要成为儿女亲家,以静宁候府的家世,娶你家四丫头应该还是配得上吧,如果你不满意这桩婚事大可以说出来就是,何必用这等见不得台面的手段呢?”
说罢,宁华郡主就起了身要走,林氏忙跪拦住道:“郡主恕罪,郡主恕罪,是我办事不周,惊吓了郡主,能高攀侯府是顾家前世修来的福分,我岂敢不满意这桩婚事呢,这定是府里头有人作怪,想要害我,让我在您面前出丑,求郡主看着丽姐儿的面上,看在昱哥儿的面上,您且消消气,一会子我定要给您一个交待,将那起子胆敢冒犯郡主的奴才全都打死。”
拿顾婉丽来说事也就罢了,赵昱轩与上官子怡也不过才见一次面,八字都没一撇呢,林氏就把他也推出去当礼物,可真够无耻的。
赵姨妈听了这话却不但不气,反倒眼睛铮亮,“可不是吗,我这妹妹最是实诚,郡主您瞧这一桌子的菜,哪一样不是精心备着的呀,唉,她一心操持中馈,一大家子的人都要顾着,总有个错眼顾不到的地方……”边说又边叹气,拿帕子抹泪,小声道:“唉,谁家没个糟心的事啊,如今妹夫的心又不全在妹妹身上……”
二太太听了就冷笑道:“要说起来,大嫂可是咱们顾家的宗妇,素来治家严谨呢,东府里头管得是水泼不进,这几年,大老爷跟前也就只有个玉姨娘还受点子宠,像二丫头,三丫头的娘,都是福薄的,早早儿去了,几个庶子女就是大嫂一手养大,大嫂要管着这许多人,也着实辛苦,有那么点子不周全也是情有可原的。”
这话明着像是在赞林氏,实则是说林氏嫉妒恶毒,说婉容和婉清的生母福薄,但都是深宅大院里头出来的,正妻耍手婉害死小妾的多了去了,又暗指几个庶子女都被林氏拿捏在手里头,府里头的一应事都是林氏把持着,那刚才那事就只能是林氏的责任了,至于是无心还是有心,那就看郡主如何想了。
郡主的脸色果然又沉了三分,却没再拿婉丽的亲事说事了,对赵姨妈道:“说起来,怡丫头心气高得很,难得对昱儿这孩子还算和颜,昱儿这孩子又是个孝顺的,我也不忍心看他为他姨妈担心,这事就这么着吧,怡丫头吓着了,我这就带她回去,夫人若有空可以带几位姑娘来侯府玩儿。”这是要拿赵昱轩的婚事来作抵了么?
赵姨妈忙点头不迭,喜不自胜,她是极愿意这桩婚事的,宁华郡主先提出来,她更是求之不得的。
林氏见郡主当面邀请赵淑媛几个,却把自家女儿扔在一边,很是觉得没脸,便乞求地看着赵姨妈,赵姨妈也怕婉丽一桩好婚事就这么着黄了,忙道:“那是求之不得的,我看怡小姐跟丽丫头也谈得来,到时候,我就和妹妹一起,带着几个姑娘过去,还望郡主不要嫌我们太吵就好。”
宁华郡主还算给赵姨妈面子,点了头,扶起林氏,几个人又说了会子话,没多久就走了。
二太太也告辞,连着林芳儿一起带走。
顾婉烟约了婉清过几日到她家里去玩,婉清正要应下,就听林氏道:“让你给外甥做的衣服可都做好了?成日介只知道玩儿,不务正业。”
这话可不连着婉烟一同骂了么?二太太脸上更青了,扯着婉清就走了。
客人一走,林氏抬手就掀了桌子,婉容婉清正好就在她对面,婉清见机得快,迅速退开几步,那些汤汤菜菜的就只打湿了她的鞋子,而婉容就被浇了一头一脸,却半句声也不敢做,反倒跪了下来。
“我养的好女儿啊,在贵客面前丢尽了我的脸,你看你们两个这个样子,还有一点大家闺秀的体统吗?我且先不发落你们,你们两个先到佛堂里跪着,给我念佛经去,不得我的允许不许出来。”
林氏果然是要向婉清和婉容发作的。
婉清和婉容两个都不敢多言,怕更震怒了林氏,老实的走了。
那边王嬷嬷早把厨房里的人全拘来了,林氏面前跪了一水的人,林氏首先问王昆家的,那蛇头是怎么来的。
王昆家的也吓得不轻,跪下说道:“回太太,原本这道菜咱们家也没做过,厨房拿了方子学着做好了,本是没蛇头的,是孙妈妈过来说,蛇头就代表龙头,喻意富贵,特意嘱咐了奴婢放在汤里头的。”
那边孙妈妈听了大汗淋漓,说都说不利索了,不等林氏问就道:“回太太,奴婢冤枉啊,奴婢也是听金嬷嬷说的,奴婢第一次代了金嬷嬷的差事,很多事情怕办不好,就特意去问过金嬷嬷,是她教奴婢这样做的。”
红叶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道:“好个孙妈妈,你自己钻营霸道,倒怪到我娘身上去,我娘不过病了两天,你就巴巴地往太太跟前凑,抢了我娘的差事,想就此挤掉我娘,我娘在太太跟前做了几十年,她什么样的人,太太最清楚了,她要不稳妥,太太也不会用她几十年,这般愚蠢的话我娘怎么会说?你看我娘还病着,就污赖她。”
孙妈妈听了还要辩解,那边王昆家的也是恨这几天孙妈妈拿着鸡毛当令箭,拿管事婆子的款,在她面前不恭敬,便落井下石道:“红叶说得没错,奴才也跟金嬷嬷共了这么些年事,金嬷嬷做事最是稳妥了,从没出过差子,原本奴才是不肯放那蛇头进去的,是孙妈妈一劲的说这是规矩,不放是大不敬,奴才这才依了她的。”
林氏听得大怒,也不再听孙妈妈的辩解,扬了声道:“来人,把这自以为是的狗奴才拖下去,乱棍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