菡萏粉艳恰好衬了桄榔繁茂的绿荫,一片湖光水色外,居然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难民。似痴似醉弱还佳,露厌风欺分外斜,可此时眼中看见的情景又岂止是让人吃惊。
因天灾,他们丧失了唯一能够安家立命的田地;因人祸,他们褴褛破衣在身却进不得最繁华的都城。对于他们而言,连烹藜炊黍都已是奢求。
“珠儿,我们下车。”轻声道,珠儿赶紧将我搀扶住,这样的形式让我有些陌生。
“皇后娘娘,前方就是难民被封锁的地方,”白云书飞快上前,铿锵有声,一如玉圭的皓白,“微臣已仔细询问过守城将士,据说这些难民食不裹服,终日挖些树皮充饥,恐怕会引起□□。”
眼中的凄凉着实引得恻隐之心汹涌起伏,暴□□民该镇,可若是这些走投无路之人如何忍心依訾祁穆所言。能抚则抚,不能则诛。处金阙之上,果断得让人略有心寒。
“大家听着!老人与孩子先来领去馒头与白粥,莫要着急,遵从秩序,我们准备了足够的粮食!”白云书大声吆喝着,看得出他对这次的事同样忧心。
“你们是什么人!”一名大胡子彪汉拦手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就连朝廷根本已经不管我们的死活,你们难道比朝廷还要好心!”他言语中暴露出的狠意让我不禁警觉,难道真已经到了民怨横起的地步?
扬手止住白云书的话,凝视着身前数千难民眼中流露出的悲愤与警惕,微微笑着,“京洛多风尘,大家抱怨朝廷情有可缘,但若失去了对朝廷的信任,这就没了南国子民应有的本分,”眼神掠过众人忐忑不安的眼睛,大声道,“大家大可安心,皇上定会将大家安置妥当!”
“你又是什么人,怎么敢许下皇上的事情!”一句清亮的吼声,带起了众难民的起哄,这一句不得不说是某人的刻意所为。
“对啊!你到底是什么人!”
“你凭什么能给我们保证!”
轻抿嘴唇,笑得淡淡,身旁的白云书见状不对,只身上前大声道,“放肆!此乃当朝皇后,尔等如此放肆,便是大不敬!”这一身轩冕在略为萧瑟的风中显得精神抖擞,全然不似在皇上面前颤抖而表现出的卑微与懦弱。
“皇后娘娘应当在皇宫里,又怎么会到这荒凉之地来!”
“小姐好心好意前来,你们不知谢恩,反倒如此猜疑,真是不知好歹!”珠儿大声吓去,想来她也是急了,只不过她的一声小姐让众人纷纭更加厉害,就连白云书的脸上也似不悦。
以小姐称呼皇后,这的确是我的纵容,于礼法不合。
“大伙瞧瞧那丫鬟称呼她为小姐,皇后怎么会允许他人称呼自己小姐?更何况今日新皇帝登基,皇后娘娘必在宫中!”
众口纷纭,皆是不相信,这让我很是头疼。白云书一脸愁云,手中紧紧握拳,我想他比我更焦虑,毕竟我若有分毫差池,他定是死罪。
草熏风暖沁了心脾,转过身去,我按下白云书挥起的玉圭,“难道你们当中真的没有一位读书之人?”清言嘹亮,回首众人之中那一双荡漾得最厉害的眼睛,他始终都在踯躇。
迎上他的双眼,他似乎一怔,既而一股坚定浮现出来,“大家想清楚,如此凤冠霞披,偌此威仪,除了当朝皇后,还会有谁?”
因为他同样身为难民,他的佐证显得很是有用。
“真的是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