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是来找皇后娘娘的。”他敛神笃定,眼中亮出精光,坚定不移。映衬着月色之下,一身雪白的衣蒙放出夺目的光彩。
许久不见,他的身上少了怯懦,平添了自信与大将风范。果真是被提拔了的大臣。
“白大人的记性当真不好,我已被革了皇后头衔,如今只是失宠的嫔妃而已。”迎着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让我甚至连自嘲都忘却,神色中逐渐变得冷淡。
他的称呼,于我而言,是莫大的讽刺。
“臣绝没有冒犯娘娘的意思,只是倘若当初圣上并不是为了娘娘,冲撞了太上皇,宫变一事就不会发生,那么圣上也就不会因现下朝中不稳,内忧外患,而左右劳神了。”白云书一脸从容,仿佛这番说辞已过了底稿。
双眼毫不避讳地至上而下打量着他,看着他孑然一身立于风中,表情里,有犹豫,有不忍,有坚定,这些变幻莫测的神色让我越发深沉地望着他,“挑明说,你的来意。”
白云书径直对上我的眼睛,此刻的他甚至让我瞧见了曾经印枫轩的模样,“臣想请娘娘去劝皇上,莫要一时冲动,给了有心之人可趁之机。”
“对一名废后说这些,大人不闲口干舌燥?”立起身来,拂袖走进里屋,再也没有听白云书说任何一句话。
就寝前,听珠儿说,白云书只留下一句“晴傲不久就会到南国,晴家庄与南国即将达成盟约”,便悄然离开。
也因为这句话,我整晚辗转,难以入眠,晴傲突然篡改了晴家庄自立门风,亲附南国,难道是因为我被废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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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寒唯有东篱菊,金粟初开晓更清。
秋已过,却也还能看见几朵零落地散在各处。
“哎呀!我说过这些粗活都由珠儿干,小姐就回屋歇着去。”扬声一喝,珠儿当机立断,将我手中的被褥抢了过去。
我无奈地笑着,背靠着树干,悠然坐了下去。本来看今日难得的好天气,想要晒晒被褥,却也是不行。
宫中的规矩,冷宫里的所有脏的被褥衣裳都不许送到涣衣房去,只能自己解决。
“还以为你们的小姐是当朝皇后娘娘?如今不过和我一样,被人遗弃的弃妇罢了!”韶清华满脸鄙夷地看着我,掠过珠儿因愤怒颤抖着的双手,笑得放肆,“看什么看,再看我把你的眼睛都挖出来!”
“你有完没完,三天两头大吵大闹,我家小姐心肠好,不和你计较,你倒是还来劲了?”珠儿扔下手中的活,险些与她大打出手。
漠然,物品将落在头顶的枯叶取下,云淡风轻地笑着,笑她明□□虚却要装作理直气壮的样子,笑她明明孤寂却要装作趾高气昂的模样。
“不要辱没了我身边的人,否则难保我不会将你和訾天尘暗通款曲之事抖出来,”站起身,抖了抖衣上沾着的泥土,清冷地冲她笑着,“本分一点,才能相安无事,对你也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