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着顾及不了的自尊,上前几步,凌过陈如雪满脸的鄙夷,楞楞地看着訾祁穆的冷目越过訾天烨,直射于我,令人胆寒。
“你真的相信,我会背叛你?”飘零的话,仿佛随风即散,就连自己都为发出这般苍白的音笑得落寞。
我仍要问个明白,纵然,他的眼神中的冷冽,早已告诉我答案。
久久,我望着这双近在咫尺的冷眸,如若寒冰的潭底只有冰冷,启唇开口也只留下决绝的背影,“晴然嫣无国母之德,撤其皇后之封,打入冷宫。”
静得出奇,看着訾祁穆与陈如雪一同离开的背影,那娇声细语一遍遍地鞭笞着践碎的心。直至视线里的那一抹明黄色完全消失,肩上漠然一跨,身子连连往后跌去,顺势半倚在阑干上,触及腹下的指尖一凉,嘴角突然噙起放肆的笑,回荡开的残忍一点点地渗透进骨子里。
原来,只要他的一句话,就可以将我轻易打入地狱。
“我送你回去。”见我摇摇欲坠的身子,訾天烨急忙扶住了我。
毫不犹豫,近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挣开他的触碰,冷冷道,“不用再假惺惺,你的戏也该演完了。”
提起衣裙,静静走下楼去。
任心中再怎样的千创百孔,也不许自己在訾天烨的面前失尽颜态。
然嫣的自尊,不许。
——————————————
东流不作西归水,落花辞条羞故林。
两个月,入居冷宫,清净得惹人凄凉。
夜夜纠缠在心中的痛楚,霍然蔓延开的,是为了訾祁穆那双冰冷的寒眸,时刻让心绞痛,无休无止。
当日,他瞧见訾天尘与我相吻,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不要我的解释,直接将我打入冷宫。
他的眸里,只有冷冽,彻骨的冷,却丝毫没有一丝不忍,痛心,甚至连一点愤怒都没有。
或许,我真的从来没在他的心中贮足过。
每日倚身门前偌空的院里,望着纷纷落尽的枯叶,听着珠儿时不时带回的宫中传闻。
传闻,晴家庄感上恶疾,命在旦夕,却又得高人相救。
传闻,陈昭仪蒙受恩宠,夜夜承恩,铲除异己,气焰嚣张。
传闻,一月前晰柔公主出嫁,印枫轩亲自迎亲,场面恢弘壮大,但公主临行前却只问了一句话,皇嫂为何没来?气得陈昭仪脸都青了。
传闻,白云书已回到朝中,深受皇上器重,官拜正二品,仅位丞相之下。
传闻,蓝茵果与南国虽结成姻亲,但两国却实为不和,三国间行军操练频频,战事不知何时会突然爆发。
一开始,听着这些,会冷笑,但听久了,也就麻木了。
“小姐,屋外风大,吹久了会伤了身子,赶紧进屋吧。”珠儿替我身上加了件衣裳,心疼地唤回我游离的魂,我知道她的意思,毕竟我怀着孩子。
仰天看着一片阴霾的天,如今已是黑夜多于白昼了。
拢了拢肩上的衣,天天吹着凉风,倒也习惯了不少,“青洛还没有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