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上了年纪,但是比起静太妃,她保养得很好,看上去至少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轻上二十岁。
她的眼神幽深难测,严肃的面上沉稳得仿佛蜡像一般看不到一丝的表情。
这是我进宫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个传说中的太后,这个剧本中帮我最多的太后,这个我原本以为是我靠山的太后!
可是在屡次求见碰壁之后,在蕙兰告知了我所不熟悉的剧情之后,我知道,剧本已经被更改,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再没有了自己所以为的先知,所有的所有,都不再在我的预料之中了。
缓步径直走进正殿,我无视了周围注视着的目光,或平静的,或惊诧的,或幸灾乐祸的。
“臣妾参加皇上,参见太后。”
我柔声地请安,在大家没有挑破那层尴尬的关系之前,我还是应该低眉顺眼地扮演一个好媳妇的角色的。
冬雪见我独自走出来,忙过来扶住我尚虚弱的身子。我轻轻地按了按她的手背,让她不用担心。
我低着头,静待回音。
铺着青砖的地板窜动着跳跃的阴影,偌大的宫殿中弥漫着死一般的静寂。
每一丝呼吸都清晰而深刻,等了半晌也不见反应,心脏开始狂乱地跳动起来,刚刚视死如归的勇气随着时间的流动慢慢的消逝直至荡然无存,就像一根拉满的弦,蓄足了力道却迟迟不放。
绷得太久了,忽然,“啪”的一声就断了。
据说皇宫内三大殿院不种树的原因是,人们去朝见天子时,会经过漫长的御道,在层层起伏变化的建筑空间中行进,会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不断增长的精神压力。
当最后看到宽阔的广场与高耸在三重台基上的巍峨大殿,这种精神压力便达到了顶点。而这正是至高无上的天子对自己的臣民所要求的。
她现在,也是在对我如法炮制么?
我保持着请安的姿势不敢乱动,生怕又给随便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
视线范围之内除了冰冷的地板之外,便是自己身上的月白色柔绢隐花湘竹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