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驾到,宣王觐见。”就在北羽雪心思电转间,祥曦宫外已经传来了宫外太监的通报声。
“丞相免礼,看本宫这脑子,一不小心就又闪神了。”柔和温煦的话语,有着集权者特有的霸道,没有错误,只是淡淡一句,已经足够说明一切。
“谢太后娘娘。”北羽墨恭顺起身,看到一旁的北羽雪还跪在地上,一身素白,在这富贵的牡丹地毯上显得更加的清新脱俗,宛若一支雨后梨花。
可是,北羽雪并未跟着一起起身,依旧跪在地上,好似他没有听到太后对她的赦免。
刚要开口,两道身影已经来到了面前。
“儿臣见过太后。”百里惜月一扫还跪在地上的北羽雪,肃身面对太后娘娘。
“臣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金安。”宣王一撩袍,一下跪,本是不体面的举动,在他做来偏就多了几分行云流水之意。
言语间没有男子的低沉,更没有女性的柔和,不卑不亢,不温不火,有着那出尘修道之人才具备的脱尘离俗。
“尘儿快快免礼,多年不见,都长成大人了,要是先皇看到了,定会感到欣慰的。”听着这欣慰间还带着感叹的话语,不难看出先皇对这位皇侄的疼爱。
可是,其间又有多少真实度呢?
没有人去猜想,当然更没有人去计较。
这本就是一个虚虚实实,真假莫辨的地方。
“多谢太后。”起身,宣王百里夕尘的身影恰好站在了跪在地上的北羽雪身边,站着的人似乎都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孩子还在跪着。
“在场的都是自家人,坐吧。”一席人依次落座,才发现跪在地上的人依旧跪着。
“雪儿这孩子,怎么还在跪着,赶紧起来,看本宫这记性,快快扶小姐起来。”太后这话一出,身边的宫女赶紧上前去搀扶跪在地上的北羽雪起身。
“臣女谢太后娘娘。”任由宫女搀扶着,北羽雪站起了身子,本已经多了几分天真活力的容颜抬首时,已经是淡漠一片,双眸直直的看向尊位上坐着的太后娘娘,今日之耻,她会铭记于心,一定会原原本本,连本带利的归还的。
“真不愧是丞相的千金,看这相貌日后必将是倾国倾城的佳人。”似是感叹,更似调侃,可是笑语间却再次忘了在场的人中,只有这个年幼的北羽雪还在站着。
“臣女多谢太后娘娘赞誉,臣女的爹爹和娘亲都是容貌清丽之人,臣女应该不会辜负太后娘娘期许,他日必将倾国倾城。”悠悠翘起唇角,似笑非笑,似嘲似讽,深沉的眸子流光肆意,既然暗喻她日后会成为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那她又怎么能让太后失望呢。
既然太后娘娘已经出招了,她不接招,那岂不是要承担这无视皇权,藐视太后的罪名。
“呵呵,果真是个妙人儿,本宫到有些好奇了,能生出雪儿这般可人儿的女子,又会是什么样的呢?”至此,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北羽雪身上的太后娘娘,才发现了场中女孩的不简单,看到那疑似挑衅的神态,心中一凛,不由得多了几分审视。
“雪儿,不可无礼。”北羽墨终于忍无可忍的开口了,他知道,自己再不开口,这太后和雪儿之间,这火药味会更重,到时候,就怕谁都讨不了好去。
虽然他知道雪儿不会轻易让人欺负了去,但是这里毕竟是皇宫,而对方毕竟是至尊的太后娘娘。
今天雪儿都不会讨得便宜。
“太后娘娘恕罪,小女尚且年幼,莽撞唐突之处,还请太后娘娘见谅。”北羽墨走到了北羽雪的身边,未语先笑,朝太后娘娘请罪。
“爹爹,你还没回答太后娘娘的问题呢?雪儿的娘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呢?”伸出手放进了北羽墨自然垂在身侧的大掌中,北羽雪故作无知的提醒道。
而这,让北羽墨心中一动,也让一旁的百里惜月心中一沉,就连太后娘娘,也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场中的北羽雪,在场的唯一一个不为所动,一直保持着温和笑容的当属宣王百里夕尘。
这本是一个在简单不过的问题,可是,却让现场的气氛变得沉重,甚至于有些诡异。
只因为,北羽雪的娘,玄心慈的身份无疑是敏感的,也是至关紧要的。
一旦身份公开认可,那么别说北羽雪将难保全自身,就是丞相北羽墨也会受其牵连。
毕竟,叛党的身份,那是任何朝代,任何帝王都无法容忍和接受的。
更何况,丞相的身份,地位,更不容许他的身上有这么一份污点。
“爹爹该是无法回答吧,毕竟,爹爹要是答的不好,雪儿可是会不高兴的,太后娘娘这个问题,还是由雪儿来代为回答,可好?”四两拨千斤,气氛的转圜,北羽雪掌控的游刃有馀,看向太后的视线里,也多了几分只有女人才懂的炫耀。
“本宫到要听听,这有幸为丞相生下孩子的女人是有多么的出色?”太后看着一直直视自己的那一双眸子,饶她历经多少风云变幻,她也不由暗自心惊,她居然看不透眼前的女孩,那眼底一片黑暗。
“娘亲已逝,雪儿不敢也不愿妄自评断,但是……雪儿却知道,娘亲的一颗心里装的全是爹爹,娘亲是一个为爱而生,为爱而美的女子,放眼这风月王朝,雪儿敢断言,娘亲是这世上最爱爹爹,也最无私的女人,乃至于,娘亲曾不止一次的向上天祈求,希望爹爹的身边有一个女人,不论美丑,不论良善,不论身份地位的女人,能够陪在爹爹的身边,让爹爹此生不再孤单。”转身,移开视线,北羽雪微微仰头,看着身边的北羽墨,这些话,是娘亲的心愿,却也是她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