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后,丁敏感觉整个心胸像被掏空似的,空虚得厉害,身体里的空气似乎也被全部抽走,连朝前迈一步都困难。
在这个陌生的十字路口,她双手抱着胳膊缓缓蹲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稍稍缓解身体带给她的不适感。
她低着头看着由小方格瓷砖铺成的地面,却埋怨阳光为什么那么刺眼,居然将眼睛给刺伤了,要不然为什么她一低下头,便能见到自己的泪水一滴接一滴默默地打落,然后深深地渗入瓷砖的缝隙里。
胸口仍旧呼吸无力,她索性由蹲变为跌坐。
忽觉一阵眩晕传来,让她眼前变成白茫茫一片,再也看不到任何景物……这是要死了吗?她在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凄凄地想。
“小姑娘,你怎么了?”耳边传来了陌生人关切的声音,丁敏在晕过去几分钟后,便缓缓地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原来的地方,不一样的是,身边多了几位陌生的阿姨,正用关切地眼神望着她。
“小姑娘,你没事吧!要不要我们帮你叫救护车?”一位阿姨好心地问。
丁敏一边摇头一边挣扎着爬起来,冲几个好心的阿姨感谢的鞠了一躬,随后便趄趔着朝一个方向走。几位阿姨不放心地跟丁敏一段路,发现她走路虽然晃得厉害,但似乎没有再次晕倒的迹象,因他们也各自有各自的家庭要照顾,也就相继散了。
沿着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路,丁敏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每走过一段路,总能见到一对情侣相拥而过,他们看彼此的眼神是那样甜蜜而单纯,不用担心会被熟人看见会说三道四,更不用担心两人相爱会影响到家庭的利益关系。
终于见到了一个公交亭。已是浑身无力的丁敏咬着牙根坚持走到公交亭的坐椅前坐了下来,见正好有一辆公车来了,可在她准备上车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居然没有一毛钱。因为钱包和手机全部在手袋里。
难道天真的要塌下来了吗?居然穷困潦倒到连回宿舍的两块钱路费都没有,丁敏自嘲地想。
天无绝人之路,在求助了N个路人之后,终有一个长得面善的中年帅哥肯将手机借给她用一下。
周燕正在场地服务客人,听到手机响时就仿佛有心灵感应似的,马上就接了电话。也幸好今天打球的客人是邓总,他现在是由着周燕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胡作非为’,除了和陌生男人通电话外,什么七大姑八大姨老奶奶老婆婆,只要周燕愿意,他都没有半句怨言耐心地等她讲完电话再继续打球。
可今天的情况似乎让邓总相当不爽,这电话还没有讲完人就跑没影,怎么也该解释一下的嘛,就把他一个丢在球场这算个什么事?
周燕打的士赶到丁敏面前时,看到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土,嘴唇发紫的丁敏的时候,十分失态地‘哇’地一声大哭起来了,倒是把丁敏也怔住了。
“冤家,你凭空消失了三天,这是从非洲难民营逃回来的啊?怎么弄得这么狼狈啊!害得人家都不敢认你了!”周燕一边说一边把丁敏扶进了出租车。
周燕这么一说,倒是把丁敏逗笑,她赶忙安慰周燕道:“看你说的,我只不过丢了手机和钱包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惨?”
“真的只是丢了手机和钱包,确定没有将心也弄丢了吗?”周燕便定定地盯着丁敏,一本正经地问。
“……”周燕的问题十分尖锐,直接命中丁敏的要害,才刚放松一点的心情,又变得复杂沉重。是啊,她虽然没有告诉周燕这三天和谁在一起,如今弄得这么落魄而回,天性敏感的周燕又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端倪?
回到宿舍,周燕的手机响了。
“是雷杰……”周燕看了手机屏幕一脸征询地望着丁敏。
“接吧!”丁敏表情淡淡地点头。
“啊……雷总啊,太阳打从西南边出来了啊,您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的啊……哦,丁敏啊?”周燕边说边朝丁敏瞅来,见丁敏正不停地摇头,周燕心领神会地说:“她呀,不知道去什么地方疯去了,还没回来呢?”
后面雷杰说如果丁敏回来就打给他之类的话后,就挂了。
周燕接下来便大步流星地走向丁敏,叉着腰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气乎乎地说:“敏,如果到这个时候,你还要对我有所隐瞒的话,我们就不是好朋友了!”
丁敏本就觉得应该找个机会和周燕说她和雷杰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现在虽然她极度排斥再提及与雷杰有关的事,却也敌不过周燕的咄咄逼人。
随后,丁敏便从她被杜军下了药开始说,把这中间发生的所有经过都全盘说与周燕听……
周燕越听情绪就越激动,到最后几近抓狂,吼道:“他奶奶的,那个雷董事长算什么鸟东西,为了不让集团垮台,就以死相逼破坏儿子的幸福,真他妈的无耻……当然,最无耻的是还是杜军,倘若没有那个王八羔子,又怎会搞出这么多事来,让你承受这么大的委屈,被关进监狱算他运气好,要是让姐碰上,非宰了他不可!还有雷杰也是的,明知道不能给你一个未来,还对你纠缠不清,算个什么事嘛?哎……”
怕影响丁敏的心情,周燕也不敢说太多,捡最狠地几句发泄完之后,便话锋一转:“敏,你现在饿不饿,要不我们出去吃东西吧!想吃什么,吃海鲜还是吃火锅……不如我们去吃大闸蟹吧,听说是今年新上巿的味道特鲜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