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不要讲这么煞风景的话好不好!”
“又不是在拍戏,干嘛这么骚包?”
小市民VS大少爷,注定是有“种族差异”的。
言曜有些咬牙切齿,可冉雪却很坦然,一双明亮的眸子就这样映着他的倒影,很安静、挂着些笑意。那姑娘就差在脸上写着“抱歉少爷,爱情养不活我的”……言曜很挠头,却只好认输。然后回头看冉雪进厨房的身影,却笑了。其实想像过的,像这样一直到老,相濡以沫,直到很多年以后,谁从谁的头上拔掉第一根白发。
不仅仅是一时热烈的爱情。
四月三十日那天言曜送冉雪回家后直接去了医院。到医院时顾泠澜刚从手术室里出来,他今天下午本来是空的,不过同科室的一名医生急性阑尾炎,所以可怜的顾医师不得不被从家里捞出来,顶上同事的位置。
言曜进了顾泠澜的办公室,靠在窗边看他写病理报告,什么话都没说。顾泠澜低着头,长发落在额前,落下了墨线般的影。那人工作的时候永远很认真,与他平时相反,这个样子的顾泠澜有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可以用犀利来形容的气质。
顾泠澜写完报告后,整理一下桌面,才抬起头对言曜说:“可以了,我们现在直接去机场?”他站起身,脱了白色的医师袍,抬头看了一眼时钟,早过了下班时间。医生就是这样,临下班时突然来场急诊,你也不可能就放着不管,忙过点常有的事情,他都入行这么多年了,早就习以为常。
言曜看了他半天没说话,那目光都快让顾泠澜感到发毛。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走出办公室。顾泠澜跟着他出了医院大楼,上车后言曜从小屉里拿出一盒牛奶抛给顾泠澜:“先压下胃,到机场再吃晚饭。”
顾泠澜垂了眼笑笑,叼着吸管,问了一句:“难不成你还没吃晚饭?”
言曜踩油门,再次把轿车当赛车开:“废话,我拿什么时间吃饭?难不成吃医院的食堂……娘子,你们院的伙食,离吃死人也就一步之遥了。”
“嘴刁就自己煮!”顾泠澜损了一句,就没话了。
从B市回北京也不过一个多小时的飞机,在机上稍微眯下眼,也就到了。下了飞机就是出租车……然后,然后言曜就后悔了。他应该提前打电话叫家里来接的!从B市到北京,一小时,从机场回家……三小时!
“混蛋啊娘子!你快打电话叫你爷爷调直升机来,外环又堵了……”言曜很抓狂,这人平常开车的风范就是那样了,这么憋屈地窝在车流中十分钟进十米,都想踹了出租车司机自己开。
顾泠澜揉了揉额角,调了下姿势,蜷着肩膀靠着窗户打盹儿。听到言曜抓狂,抿了嘴笑笑:“我不急,反正早晚都回得去,相公,你着急?”
“这车速真憋屈!”言曜啧了一声,知道顾泠澜的意思,这次回去可不比往常,心里也忐忑着呢!于是便乖乖坐回位上,从上衣口袋里掏出烟来叼嘴上,结果顾泠澜扫了他一眼,他顿了顿,乖乖把烟收了。
杀到顾家时已经快十点。顾泠澜在车上睡翻了,言曜叫醒他,把他拎下车。敲了门便有个中年男子来开门,开口一腔地道的北京话:“爷,您来了。”
顾泠澜惺忪着睡眼,一边揉眼睛,一边点头。管家还站在门边等,言曜摆摆手:“没行李,今儿是直接把这家伙从医院里拎回来的!”说着拖着顾泠澜做头走进主宅,刚进了门就笑:“我可是亲自送着我家娘子回来省亲了,呐,赶明儿可得记得原样奉还,否则我娘还不扒了我?”
顾老爷子正在厅堂里泡茶,听了外边的声响已经站起来迎到门边,瞧见顾泠澜,那满脸皱纹都笑成花来了,拉了他的手仔仔细细地看,把言曜放一边去了。也才不到一个月没见,瞧这稀罕劲,都快赶上生离死别再相遇了。
顾泠澜眼里还迷蒙着呢,却扬了笑来,低下身亲昵地在他爷爷怀里蹭了一下,软软糯糯地叫了声:“爷爷!”
哎呦喂,瞧那老人家都笑成什么样了,摸着顾泠澜的头发一连说了几个“好”字来,然后才想起言曜还站在一旁看着呢。反正就是宠成这副德行了,全京城谁不知道顾家二公子得天宠?顾老爷子也懒得避讳,扬了扬手:“曜小子,你回吧!老言也有事要和你交代呢,啊?”
顾老爷子,我要不回,还看着你们家怎么把这顾小花捧手里啊?言曜就等着顾老爷子发话了,听了这句准,立刻起身告辞。这出门前他看到顾家几个老辈人的身影,不由得挑了嘴角笑。
娘子,你保重。
不过,估计这场景,明儿也得在他家上演一幕简化版。想想他就牙疼……
顾泠澜在家就是个宝,被一群叔叔伯伯宠上天去了。回来例行的项目就是和一帮老小子扯皮话闲,唠叨半天,最后才被放回了房间。顾家那倔骨头简直是一脉单传的毛病,瞧瞧这些长辈们,明明对顾泠澜喜欢得要死,可他出去时还嘴硬着那就彻底决裂好了。
要顾泠澜出了什么事,估计顾家上下能全毛了。
好容易从长辈们的“热情”中逃出来,顾泠澜揉着隐隐抽痛的额角回了自己房间,他明明很少回家住的,可房间却永远收拾得干净整洁,连被褥都蓬松着,丝毫没有积尘的气息。顾泠澜开了房门,就愣了愣,手扶着门把手,似乎犹疑着要不要走进去。
顾成旻就坐在椅子上,听见开门声便站起来。顾泠澜一见他哥的脸色,就知道他是特地在等人的。这换了平常,倒也没什么,可顾成旻不同,顾家的未来家主对自家弟弟心里头那点儿心思是知道得清清楚楚,现在老辈们还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顾成旻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