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学长,不要开玩笑了!”冉雪退了半步,不可置信地摇头,“这、这怎么可能!”可脑海里一个声音却告诉她,这怎么不可能!
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只是那些关照维护宠爱都是循序渐进、自然而然,连挑逗也是漫不经心状若玩笑,等到察觉时,早已越界。呵,温水煮青蛙,还真恐怖。乱了,全乱了!顾泠澜要她别想,言曜却干脆撕了那层窗户纸,把真相明明白白摊在她面前。这矛盾对撞,碾得她心痛。
冉雪笑得惨淡,她推开言曜,认认真真地说:“言学长,你们对我好,我恭恭敬敬地承着,可是这个,我承不起,真的,要摔,是连我自个儿都摔进去了。学长,有些话不能说的,你刚那话我就当没听见,只当这段时间是一次脱轨,时间到了,该回去了,该过自己的,就这样吧?”
冉雪说这话也自觉讽刺,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又怎能当作没有?你这是要骗谁?
言曜听了这话便挑了桀骜不驯的笑:“冉兔子,你学谁不好,学泠澜什么都不说的家伙?那家伙是看多想多,什么都往心里窝。冉兔子,学长劝你的,别这样,这样活得累!”
冉雪咬咬牙,仰了头直视言曜:“好,我说,言学长,我不愿意!你也好顾学长也好,都不是我能招惹的,该有分寸,是你们告诉我的,可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真难得,”言曜竟然笑了,单手撑住墙,将冉雪圈在那半米空间内,俯首,目色灼灼,“敢拒绝本大爷的,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顾泠澜。
“大爷,别给我希望,我会做梦。但梦醒了日子还要接着过,我想要的,你给不起!”冉雪背贴着墙,抬头对着言曜的目光,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言曜微微一怔,没料到这只兔子竟然回嘴,然而他不是顾泠澜,他习惯单刀直入:“话别说太早……没试过,你怎么知道给不给得起?”
冉雪被言曜的言论弄得哭笑不得,正想反驳,却被言曜按住了肩膀:“冉兔子你听着,我把事情弄到这地步,泠澜TM已经跟我翻脸了!我不管他怎么想,反正这事儿就这样了,你顾学长顾虑太多伤人伤己,他不敢,我敢!冉兔子你现在就认真听着,我言曜话就放这了!”
“冉兔子,疼你宠你稀罕你,是喜欢你,想和你过日子!听见了吗?不是玩玩而已!你也别怕,总之有什么学长来扛,路由学长来铺,就是他顾泠澜,也TM能把你揉到骨子里去!”
这话是疾风暴雨,狠狠地抽在冉雪心上。怎么还得起?她怎么还得起!她背贴着墙壁,感觉到自己的颤栗……退无可退,正好是她现在的处境。冉雪深吸一口气,握了握拳,掌心传来的痛感很真实,嗯,她不是在做梦。
冉雪苦笑了一下,她甚至有些讶异于自己现在的镇定自若,她对着言曜的双眼……那人的眼里像是有火焰在跳,激烈的,炙热的,几乎要把她给烫伤。冉雪深吸一口气,稳住了自己的声线:“言学长,玩火自焚的事情我不做。也许你只是一时冲动一时新鲜,而我,不能赌上我的一辈子陪你来玩。”
言曜一怔,然后也笑了,那笑容里多少掺杂着点自嘲。是啊,如果她不这么说,她就不是冉雪了,这只兔子多通透,能是这么几句话就糊弄过去的?他松开了手,直起腰,单手插着口袋,仍然是不羁的笑容。
“可以,冉兔子。”他说,笑是放浪的话却是认真的,“你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慢慢想。也别躲,别学泠澜那家伙。他这么做,你都觉得不舒服了,你要这么做,冉雪,学长跟你说真的,你顾学长面上绝对不会留你,可全痛在心里了。”
伤人伤己,说的就是他。
冉雪静了,片刻后她点点头:“好。”
刚才她还恼着顾泠澜呢,可现在全懂了。那人啊,就是看得太清楚,不仅是早早洞晓了自个儿,连别人的心都看得通透。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这样突兀地躲开,无非就是想让三个人都留下空间,理清楚最近的事情。
这事儿啊,脱轨的不是她冉雪一人,要自个儿静静想明白的,也不光是她冉雪一个人。
要说乱,大概言曜和顾泠澜才乱得更厉害,两个精英、两个天之骄子,却不明不白地栽在了冉雪这么只兔子手里,说起来大概能让无数女人心碎一地。
这是三个人的脱轨,无论是谁,仅是逃避没用的,不理清楚,就TM得渐行渐远,最后大概是万劫不复?
飞机场内熙熙攘攘,人流从安检口涌了出来,人语声与广播声夹杂在一起,渲染出中繁忙喧哗的氛围。即使是这样人来人往,林清礼还是很容易从中辨认出顾泠澜的身影。
那人怎么也不是会被埋没的,即使是在机场里,带着点风尘仆仆,却仍然透出一枝独秀的傲然来。
今早起来突然看到短信,林清礼便直觉大约出了什么事情,一咬牙推了手术,匆匆忙忙赶到了机场。顾泠澜穿着米黄色的长款风衣,拖着行李箱,仍然风姿优雅足以吸引过往人的余光,但是一脸的苍白疲倦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
“顾师兄?”林清礼下意识伸手想扶,却被顾泠澜不动声色地推开,他迟疑了一下才问,“出什么事了?”
顾泠澜低下头,长发掠过额前遮住了眼,顺便也掩住了表情。他抬手揉着眉心,低低咳嗽了一声:“有点晕机,头痛。”本来就是刚出院的身子,整晚未眠,早上又那番折腾,没吃早餐便上了飞机,现在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像炸开一样,轰轰烈烈地痛着,以现在的状态,别说动手术,他能不能好好地拿稳手术刀都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