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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南京陷落

一大早,从露水中爬起来的战士们不慌不忙的吃了些东西,就开始打扮自己。

游飞需要扮演一个老头子,穿了套破烂衣服不说,还把脸画得皱纹纵横,他再弯着腰一咳嗽,连林雨瑞都快认不出来他了。

林雨瑞要扮演一位老太婆,照样穿了套烂衣服,脸上就没有游飞画得那么狠了。她照了照随身携带的一块小镜子,伸伸舌头说:“太难看了!”

游飞赶忙说:“不难看!还要再画一下,要让小鬼子看上了,那可就不妙了。”

“喔!”林雨瑞只好又画了画。

要说这扮演老两口的注意,还是游飞出的。游飞有什么私人目的,就不知道了,反正大伙儿都是两三个人一组分开进城,就是林雨瑞过于漂亮了,是个难题,游飞算是把这道难题解开了。

天色大亮之际,真的就有几个村民走进了城里去了。侦察回来的战士报告说,城门口有几个鬼子兵,还有十几个黄协军的汉奸兵,他们挨个检查进城的人,估计这枪支要带进去就很难了。

“带进去干什么?全埋了!以后还能回来取。咱是过路,又不是打仗来了。再说了,过去后再想办法也能弄到手。”王烈一声令下,枪炮子弹都被埋了起来。

先进去了三个战士,伪军们搜了一阵,就放他们去了。

等了好久,又有村民来,又俩战士跟着混了进去。

又有村民出城来,烈风小队的站是不-们继续往里面混。

渐渐的,留在城外的战士越来越少。该游飞、林雨瑞“老两口”行动了。

城门口,一帮伪军挡住了两位老人的去路:“老家伙,你们进城干啥啊?”

“去看我儿子!”游飞有意发出的沙哑苍老的声音,慢悠悠的,还带着一点颤音。

“去吧!去吧!”伪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对这样的老人家,他其实还是有一点尊重的。敬老爱小的中国人的习惯他还没有改过来。

“巴嘎!”旁边的一个鬼子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就蹦了出来拦住了游飞。“这个,没有搜。偷懒的干活。统统死啦死啦的。”

伪军急忙在游飞身上上下左右拍打搜查了起来。完工了后,一个立正:“报告太君。搜查完毕。什么的也没有。”

“哟西!”鬼子摆了摆脑袋,又回旁边呆着了。

游飞拉了林雨瑞一把,正要往前走,伪军却挡住了林雨瑞要搜。草草的搜了一下,就也放行了。

突然那鬼子又跳了出来,拦住了林雨瑞,死死地看了起来。

林雨瑞经过这一路走来的历练,早就不怕什么鬼子了,她这会儿依然镇静的低头站着。默不作声。

游飞一想坏了,这身乡下老太太的打扮,应该没有这般冷静才对。现在提醒林雨瑞也来不及了,他只好把林雨瑞往旁边挤了挤,把鬼子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鬼子翻起白眼看了看游飞,又去看旁边的林雨瑞了。鼻子还一耸一耸的像只狼狗一样的在空气中嗅着。

难道鬼子看上这林雨瑞老太婆了,毕竟她的身材还是很诱人的,鬼子又有着变态的审美观,也许男女老少都无所谓呢。或者,林雨瑞身上那种淡淡的香味暴露了她?

游飞越想越着急,却没有办法。正待豁出去夺枪杀人之际,他看到张明山急急火火走了过来。

张明山走过来就是一声音量巨大的干嚎:“哎呀我的太君啊!我要加入黄协军啊!你们能收下我不?我跟那帮狗日的土匪没完啊!”

几个伪军挡住了张明山,诈诈唬唬的问到:“干啥的?跑这儿哭丧来了。先给我滚一边站好了。”

谁知道张明山脖子一挺,大喊一声:“我要参加黄协军!”

比起普遍干瘦的国人来说,张明山威猛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他这么一嚷嚷,就把鬼子吸引了过来。伪军们急忙给那鬼子一番解释。鬼子听完,一拍张明山的肚子,说:“你的,大大的良民。能够理解大东亚共荣圈的伟大意义。加入黄军一方,你滴,前途大大滴!”

张明山一脸媚笑,弯下腰来说到:“太君您真是高大威猛。我这就听您的话去建立那个共荣圈去。在您这儿当兵吃粮,就再不怕那帮狗日的土匪了。”

“啊?哦!哟西。带他去报到地干活!”鬼子吩咐一个伪军的瘦子。

张明山一脸媚笑,撅着屁股后退了四五步,这才转过身来,跟着伪军去了。

鬼子很是满意。看着远去的张明山,他好象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却又想不太起来了。

游飞和林雨瑞趁着张明山争着当汉奸这功夫,已经溜进城里去了。

这座县城里的格局和游飞占据着的那座基本差不多。只是街上的行人少了很多。虽然是大白天,还是显得很冷清。几家店铺的主人无精打采的坐在厅堂里,只是瞅着门外在发呆。

有鬼子在这里,他们敢开张就很不错了,那里还指望会有什么好的收获呢?几张日本洋布的广告画斜斜的贴在墙上,风吹起了一角,发出啪啦啦的声音。

游飞似乎是熟悉这里一般,带着林雨瑞就走进了一条小巷。小巷尽头,是几间无人的空院落。游飞走了进去,象是顺手在门外做了个标记。没等林雨瑞看清,就被拉了进去。

不一会儿,王烈带着两个人也来了。游飞就说:“这里空院子多,我看今天不能出城了。让大伙儿都在这附近收拾几间房子先住下。等明天把张明山弄出来再出城。”

王烈说:“那小子也太象汉奸了。我看让他自己想办法出来得了。我们先出城吧。最少,你和林小姐先出去。”

“靠!你还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啊!我的官大,听我的。现在化装老太太这招不灵了,你没看那个鬼子不眨眼的瞅着她吗?那狗东西已经怀疑了。我们要保证林小姐的安全,另外想办法。”

王烈话一直不多,他笑一笑说到:“今天走就是有点危险,那就明天出发吧。不过这具体的指挥权,那还得归我。嘿嘿嘿!”

“好好好!我继续当你的兵。技术上,我不如你嘛!妈的,为了出口恶气,咱们明天配合张明山弄几个炸药包给鬼子绊上。咱走了,也给狗日的留点念性。”

“嗯!”答应一声,王烈就出去了。

等大伙儿都到齐了,就只剩下王烈和张明山没有来。林雨瑞有点为他们担心,但游飞却像没事人一般。烈风们更是横七竖八倒头就睡,除了几个负责警戒的战士回来换一下班,其他人都发出了呼呼的睡觉声,还都睡得挺香的。

林雨瑞不知道干些什么好,站起身来打算出去看看,却被游飞一把拉住。

“怎么?”林雨瑞问。

“尽量少活动好。外面很危险。你看咱们这些战士都在休息,那是为了防备突然的事件发生,要是有事了,那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睡觉喽!”

“游旅长,你经常参加这样的战斗吗?我还以为,你当着大官儿,就只会呆在部队后面指挥呢!”

“咳咳!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官儿。在沪淞战场上,我们的团长、旅长都战死了。仅剩下的一百来人连个收留的地方也没有。我带着他们一路从上海跑到这里,都是真刀真枪一路打过来的。我其实也是小兵一个,那里是什么大官儿。就是消灭目藤大队的那场战役,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要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林雨瑞说:“打出来的将军,那才是真的将军呢!你根本就不按常规的打发来打。鬼子当然会输了。我想,你原来应该是黄埔军校的高材生吧?”

“嘿嘿嘿!黄埔军校,我去过。”游飞心里说,我住的地方,本来就距离黄埔不远嘛!我当然去过了,不过人家不让我进门罢了。

“哦!那你当初怎么会选择到这里来呢?”林雨瑞问。

游飞说:“当初只是为了打鬼子,这边鬼子多嘛!没想到,一直就到了这里来了。当初过长江的时候,就没想到能过来,还能走这么远……”游飞说着原来的那些战斗的故事,他很感激林雨瑞没有追问黄埔军校的事情。稍微一问,自己的老粗的本来面目就暴露了。虽然他一直以自己是标准的痞子而自豪,可是在美女面前,他还是希望对方把自己看成是一个英雄的将军。

游飞讲着自己和战友们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故事,林雨瑞听得入了迷。

中午吃饭的时候,烈风队员们不知道从那里买了些包子和蒸红薯回来,大家吃了些,就继续睡觉了。

“他们怎么这么能睡啊?”

“那是因为,打起来以后,也许好几天也没的睡,烈风和青云的队员们,都有预先或推后睡觉的本领。现在先攒起来,到了需要的时候,时间再长,也没有一丝睡意了。”

“哦!”林雨瑞觉得,这真是一群很神奇的人。

时间就在他们小声的交谈中很快的度过。

到了傍晚,王烈才回来。他一进门,就说:“有点情况。”

几个小队长自动围坐到了王烈和游飞的身边,林雨瑞则退到了后面。

王烈说:“今天是十二月十三日。”

“怎么啦?”

“听说今天南京城破了。”

“啊?”

“鬼子在南京,正在屠城!”

“啊!”

“鬼子一直在杀人,听说无论军民,什么人都杀。”

……

众人都默不作声的沉默着。

林雨瑞静静走上来,说:“首都被占了!难道说我们就完了吗?”

“靠他妈的!老子不就在敌占区吗?老子的队伍四面也是敌占区,我们不还是活得好好的。”游飞忍不住嚷嚷了起来。

众人符合着说,“中国大着呢!小鬼子想占了全中国。没那么容易。”“咱们四万万同胞,决不会答应的。要让鬼子血债血偿。”也有的说,“小鬼子太欺负人了。老子去和他们拼了。”“咱也不出去了。明天给狗日的先把这一窝全端了。”

游飞冷静了下来,说到:“中国不会亡!大家坚信这一点没错。但是靠我们单打独斗也不行。这次我们出去,送了林小姐后,还要联系其他的各部国军,配合我们259旅打出去。原定的计划都不变。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王烈说:“张明山表演的太好。明天鬼子让他带着老百姓游行庆祝,今天他回不来了。”

“庆祝什么?”

“庆祝南京陷落。”

……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游飞才说:“让张明山弄得比汉奸还汉奸才好。先保护了老百姓别被鬼子伤害了才好。南京都被屠城,在这小县城,鬼子有什么做不出来的。让张明山卖力的表演。我们找机会混出去。”

“哎!”王烈答应一声,语气中谁都能听出来深深的无奈。

王烈出去联系张明山去了。大家都极其安静的躺着。这回,连游飞和林雨瑞也没有说悄悄话了。

……

天色刚刚转亮,外面大街上就传来通通的砸门声,接着就是鸡飞狗跳,人声如沸。执行警戒任务的烈风战士急忙回来报告了王烈。大家于是就象院子里面躲了躲,有几个身手好的,已经悄悄溜上房顶去了。出乎意料的,这帮来砸们的伪军只是在巷口砸了几家的大门,探头探脑向巷子深处看了看,就退了出去到别出吆喝去了。

仔细一听,这帮二狗子们在吆喝着:“黄军占领南京啦!大东亚共荣圈就要建成啦!咱们东亚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太君们今天高兴,让大家上街庆祝南京陷落。凡是上街游行的统统都算是良民。不去的,惹毛了黄军,那就死翘翘啦。大家快点起床庆祝喽。”

游飞骂了句:“他妈的!这么早就开始了。”伸手从一堆烂家具木板中抽出了一只驳克枪,塞到了衣服底下。只有跟着他最近的林雨瑞看到了这一幕。林雨瑞小心的问他:“这枪是怎么拿进来的。”

“嘿嘿!办法多的是。他们也弄进来了几支,我也是知道的。”

外面街道上的锣鼓敲了起来,调调完全就不着边儿,一个声音在带领已经集中起来的人们喊着什么,人们乱糟糟的懒洋洋的喊着那些口号,像是一群嗡嗡作响的马蜂在飞动。

游飞和几个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偷偷的看着外边的动静。一看之下,果然是张明山走在游行队伍的最前边。张明山好像是很高兴的样子,高声喊着:“庆祝南京陷落!”“大东亚圣战万岁!”“祝天皇陛下万寿无疆。”

喊着喊着,张明山还有了些新词:“热烈欢迎来自日本的亲人!”“我们和黄军要世世代代友好下去。”“庆祝拯救东亚人民的黄军取得好收成。”

“他妈的!这张明山也太不像话了!”游飞摸向了怀里的驳壳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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