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我不放心她,今晚我就在此守夜,皇嫂若是累了,自个儿歇着去便是!”和硕这明显是气话,然而看他脸色却异常认真。
盛夕钰一愣,竟是被他此言气笑了,无奈道,“你若在此守夜,与我在九叔那屋有和不同?你小子究竟是要置我与不义?”
和硕也是一愣,怒视盛夕钰,胸膛起伏,明显是气怒不休,心有不甘。半晌才道,“王兄今日依或不依,我都便如此做了,只道王兄会不会让侍卫将我扔出去!”
“和硕,你是故意在此耍浑,要于我为难?”盛夕钰无奈道。
“倘若不叫我为难于王兄,那便离王远些!”和硕气结,起身在屋内直打转,来回走动,然后再道,“你当真不知王对你藏了何等心思?你当真还要自欺欺人?连皇嫂都看得明白,你却要装糊涂?王兄,你是真糊涂,还是心意驱使?”
“和硕……”
“小王爷,此话可说不得,你想害了我家王爷么?妄议君上是死罪,你活够了,万不可拉着我家王爷!”清月也急了,只道和硕太大胆,且不说外间侍卫、奴才不少,即便无人之地也万不可将此话说出来。
和硕也是气极了,才口不择言,他知道他是多心了,本是个粗线条的人,却在她的事上多疑起来。他也想信她,可他信她,却不信王。
和硕之言有过激之处,却也触到了盛夕钰心中最痛之处。
连清月都看明白之事,她还要自欺欺人么?
孤心与之……
这是王亲口说的,她原以为他是醉后之言,不明她是何人,当不得真。然,他根本没醉,那,此又当如何解释?
正值这屋里一片混乱之时,外头太医院判与高公公来了,盛夕钰微顿,王动作如此快?当即与和硕对视一眼,双双扶着清月上了她,然后做一番伪装,再宣人入内。
院判亲自把脉,确实是喜脉,不过这……
盛夕钰眉头微蹙知道院判在猜疑什么,当即倾身过耳道:“大人,本王与王妃乃……奉子成婚,所以……还请大人顾念王妃之清誉,只道有孕月余……如此,本王便感恩戴德,日后定当重谢!”
那院判微微思忖,这蛊王与王妃成亲不过月余,然,王妃却已有两个月的身孕……若蛊王这番解释,倒也合情。蛊王为人仁厚,即便违了这伦常,索性也并未辜负王妃,将王妃迎娶进门,只此一点,他便也寻了这私。
微微点头,即刻便随着候在屋外的高公公回去复命。
盛夕钰转而握着清月的手,此刻竟是满身虚汗。倘若太医院判不肯徇私,她们此厢必定逃脱不了。不仅她,清月及腹中孩儿也将不保。太医署的执事院判大人为人刚直不阿,她本以为必死无疑,还好,有惊无险。
清月也受了些许惊吓,王亲自派来的太医,要瞒定是瞒不过的,好在钰儿机智,躲过一劫。
和硕仔细思忖盛夕钰之言,院判低声自言自语时说的,王妃已有两个月的身孕,照此推算,两个月前,清月还与岭南世子有婚约之时。即便那时她二人便已经暗同曲款,然,以王兄的为人,怎会做出毁人清白之事?
奉子成婚?可知这理由有多荒唐么?王兄为何说谎?清月的孩子究竟是何人的,为何王兄要如此说?
“王兄。”和硕出声,他总感觉她在隐瞒什么。
“好了,夜深了,回去睡吧,王的士兵可是又调了一队过来,别惹人闲话,走吧。”盛夕钰拍拍他肩膀无力道。
高公公与院判回去复命,盛绝万没想到竟然当真有孕,有孕那便,那便她是女儿已不攻自破?
怎么会?她分明就是女儿身,如何能与女子有孕?
盛绝暗暗握紧铁掌:钰儿,你竟为了骗孤,何事都能做得出来,看来,孤王不必再等了……
次日天明便已启程,这一日比昨日来整个行军安静了不少,王派人去请了盛夕钰多次,盛夕钰未曾出去,下午便也消了那念头。
到岳山时天刚擦黑,前方侍卫打着火把将上山的路照亮,石阶上的白雪已被山上的姑子清扫,露出干净的石阶。这皇家灵位皆供奉在岳山之巅,除了先帝的宫妃宫婢奴才外,还有姑子每日诵经念咒,如今殿里上至老宫妃下至待伺婢子早已在山门处恭候迎驾。
盛夕钰下车来扶着清月,轻声道,“积雪已清扫,然,这石阶仍有些许滑,小心着踩。”
清月低头微笑,低低应着。已上台阶的盛绝转头看下方,恰好看见盛夕钰与清月情意绵绵的景象,盛绝胸口处微微疼痛,冷了颜色转身上山。
晚间老姑子与老宫妃们已将斋宴备好,盛绝吃了少许便见盛夕钰与清月、和硕等人离去,当即面色更为骇人。
盛夕钰扶着清月回房,清月现在已开始有呕吐的迹象,适才便是觉得有失礼数,这才匆匆离席。素言取了暖炉回来,于清月捧着。
“王妃可觉着好些了?”素言在屋里又加了些炭火,令屋内升温,“王妃没吃多少,要不,奴婢去小厨房里熬些粥来?”
盛夕钰此厢进屋,素言赶紧上前于她取了大衣,然后道,“爷方才在瞧什么,这会子才过来?”
“瞧那院里的红梅,这山间的梅竟有股别样的清新,想着进来换身衣裳,再去折几支在屋里放着,也好将去去屋里的浊气。”盛夕钰去了厚重的斗篷将手于屋中暖炉出烤火,回头看向清月道:“可好些了?脸色还是如此惨白,可需请太医过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