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杯再去,递在盛夕钰唇边轻道,“来……”
清月张口欲语,盛绝瞬间寒气生冷的目光扫射而来,清月当即如同被寒冰封冻,全身冰冷僵直。心里大急,君王此番,是告诫她不可多事还是如何?
她乃钰儿正妃,君上却当着她这正妃的面如此挑衅她的夫君,内里心思何不昭然若揭。清月要开口,却猛然发现此刻竟已开不了口,张张唇,半丝声音也发不出。
盛夕钰咽下酒水,目光随着盛绝而去,盛绝削薄紧抿的唇角竟然拉出些许浅笑。盛夕钰微愣,竟见他就着她喝过之处斟满酒喝下,盛夕钰微愣,方才道:“这是……九叔的杯?”
“是,钰儿喝了。”道不清盛绝是何等意思,看着她讶然的目光应道。
盛夕钰瞬间懊恼,转而看向清月,“我糊涂了,月儿如何都不提点些个?”
清月张张嘴,道“臣妾也、并未注意……”这开口之时却发现又能出声了,方才噤声似乎是她自己的幻觉一般。
盛夕钰心里藏了些个心思,盛绝说话她听一半糊涂一半,清月心里急却每当她出口之时声音又发不出来,再一开口又是正常无误,这当下二人心思各异,便没了对谈兴致,盛夕钰几次说走,盛绝便也不在多留,放了她们回去。
西去岳山行程两日一夜,中间这一夜需在晋州刘太守府中宿一晚。
为了迎接圣驾,太守府早前一月便已准备接驾,府中为迎圣驾又即刻扩建,焕然一新,奢华的同时又忌讳着不能太过铺张,以免圣上问罪。
天色刚擦黑,圣上亲王的军队便已至州郡,州郡各府各县数百名大小官员冒着寒风飞雪在晋州城外接驾,红毯从城门口直扑向太守府门外。鹅毛飞雪厚重,竟在此同时红毯上依然整洁如新,片刻之余便有人清扫。
“君上到……跪……”一声锣响,宣礼之声远在二里之外却如同过耳之声,同时传入天际,响彻云霄。
百姓官员士兵齐跪高呼:“吾王万岁……”
晚间太守府中宴开百席,迎接君王到来,盛夕钰身为亲王出席是必须的。
兴许是因为难得出了盛都,这和硕与盛夕钰二人在这席上都放肆了不少,酒水更是喝下不少。盛夕钰这厢是高兴了,可盛绝却在整个席间冷了脸。
为何?
只因盛夕钰来时批的那件大衣赫然正是日里他让高公公扔的那件紫色狐裘,她此般只为做于他看吧。盛绝心底藏了些个不舒心的想法,期间百官敬酒皆来者不拒,多少也是气了那小东西的几分才如此。
盛夕钰无疑也是同样心情,夜里过来时就故意着了那件大衣,还耿耿于怀君王背后那番举动,日里是希望他有几句说辞哪怕有个交代也好,他却半句不提,只当没这档子事,这叫她心里如何乐意?
倒也不是多喜爱那紫色狐裘,而是介意君上未曾将她的话放心里,说了过后会去取,他倒好,转身便于她弃了。
因着心里藏了这些个别扭,宴上君王特意授意她坐身旁,而她却不怕死的博了王的颜面与和硕同桌而坐,且在王投来眼神之际与和硕相谈甚欢。只是这期间,也没少喝酒。
盛夕钰毕竟是个心慈心软的,几次趁王的视线移开后抬眼偷偷望去,王都在饮酒,一盅紧跟一盅,下腹的酒水比她多了几倍。她眼里瞧着心里也犯急,王如何不吃些菜果腹,豪饮了这许多酒水下腹身体如何受得了?
心里明知他在自虐就要博她同情,可还是忍不住为他担心起来。
和硕与盛夕钰坐得最近,自然明白她时刻都在走神,仅有王的眼神看向他们这边时她才假意与他欢笑。而他却看得清楚,一旦王的目光离开,她的目光便粘了过去。
和硕心里着急,难道王兄真的对王……知道自己定又是疑心又犯了,可他就是免不了的会多想。
下了宴后盛夕钰由和硕搀扶着回了房里,盛夕钰也似乎有些故意要从盛绝面前经过似地。又不愿他看到,又万分想引起他的注意,别扭得跟孩子似地。
盛绝回了太守为他准备的干净院落,一直静立窗前不动。
适才她的目光在他身上之时他如何不知?本以为连连灌酒她会心疼,岂料她……
难道日里他见着她的情动是假?她的情动不是为他?
“王上……”高公公又掌了两盏灯进来,这室内瞬间又亮了两层,高公公掌灯后退下待伺的婢子他自己却并未退下。
“何事?”盛绝并未回头,却一切了如指掌。
高公公顿了顿,道,“王上,请恕老奴多嘴,小主子今晨里心里甚是好,却在下午时与王上添了间隙,王上可想过小主子是为什么生气了?”
“生气?”盛绝微愣,她在生气么?生他的气?
高公公等不到君王的话只能自己接下去道,“老奴在入席前见了蛊王妃,闲扯了几句。老奴得知日里老奴丢弃的那件衣裳是王妃为小主子熬了两日才赶制出来的,老奴分明是将那衣裳扔了,今晚却又见小主子披着衣裳而来。很显然小主子已经知道这件事……想来,小主子气的是这件事。”
盛绝眉宇深皱,她当真是因着那件衣裳而与他置气?
高公公忽而笑道,“王上,老奴能化解小主子心底之气,只需王上您的配合,不知王上意下如何?”
盛绝那正是愁眉不展,岂有不同意之理?
另一处盛夕钰回了房中坐立不安,清月还在抱怨她如何又喝这么多酒时她掀了锦被下地匆匆穿好衣裳袍子,披上大衣。清月微愣,道:“这半夜里,你还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