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硕那磕磕巴巴的请辞呢,盛夕钰当即出声道,“弟弟真是说笑了,平日你我二人拼酒,为兄可不是你的对手呐,横滨与清原皆是有酒量的好男儿,今儿我们难得一聚,就陪我九叔一起喝上一壶?”
笑话,她能让他们安生了?她这被针扎得厉害着呢,岂能让和硕这小子得了便宜这么快就走?他们一走,岂不独剩她一人与九叔相对?要死,也得抓个垫背的,兴许有他们在,这气氛就好了呢?
盛夕钰笑意浓浓的看向盛绝请示,盛绝墨黑清冷的眸子独独注视着她,少时方反问道:“拼酒?”
盛夕钰嘴角挂的笑意凝了凝,九叔,您老人家如何听话听不到个重点?她那话总的来就表达了这意思?
“偶尔,偶尔。”盛夕钰当即解释道。
盛绝略微点头,盛夕钰以为这岔子过了却听盛绝再道,“酒虽是好物,却也不可多沾,你身子弱,浅尝可以,多饮便会伤了身体根本,往后需忌口。”
盛夕钰连连点头,道,“是,是,九叔教训的是,钰儿谨记。”
盛绝对她那态度还是不太满意,他是为她好,如何她却说是‘教训’?不过,今日她这表现,已经好过以往太多,便也罢了。
“那便,齐坐饮上一壶。”盛绝对跪地三人道。
“九叔说多饮会伤身体根本……”盛夕钰那话没说完呢,盛绝眸光便扫向她,当下一股清冷之意灌顶,即时闭口。
和硕平时也算个猖狂人儿了,可今日,竟是小媳妇般扭捏起来。说起横滨、清原二人心悸情有可原,那毕竟是极少面圣,唯有的几次,也是在朝堂之上。然,即便是朝堂之上,天子高坐金銮殿上,他们身为臣子岂可偷窥天颜?而和硕与盛夕钰面圣次数不在少了,却也这般惶恐。
盛夕钰心里叹了几叹,确实为难与人了,这要是王不怪罪还好,一怪罪,那都是以下犯上的死罪,她这当真就是在害人了。起身将人拉起来,一一让人坐下。
盛绝左右两边是他的两个侄子,盛夕钰和和硕,横滨与清原因不敢直视圣颜,所以坐得稍远。
盛夕钰让高仁换来小二,给了银子让小二去十里飘香去买两坛子霜凝露过来。那小二拿着沉甸甸的银子,眼里冒出亮光来,盛夕钰道:“你只管去取,剩下的便都是你的。”
“欸,小的马上就去。”店小二立马一点头,一溜儿转身去了。高仁问盛夕钰可要进去伺候,盛夕钰摇头,还是守门好些个。
因其他三人正襟危坐与那木桩子无差别,而盛绝又是活祖宗,这进进出出便是盛夕钰担了。店小二脚程到快,不到半刻钟酒便取来了,足足四坛。
酒一上桌,立时酒香四溢,下酒的菜肴一一上齐。自然了,这桌上伺候的也得她亲力亲为,没人可使唤嘛。
盛夕钰揭开酒盖儿的瞬间,这雅致的屋子里瞬间被香醇的酒香充斥满了,盛绝当即出声赞道:“如斯佳酿,难怪钰儿贪杯。”
盛夕钰兴许当真未把今日的盛绝当成帝王,应对起来比往日轻松许多。听得盛绝这话,眸光闪烁,看向盛绝,瞳孔中满是笑意与满足,道:“九叔,今儿喝不完,钰儿便扛回府中,改日再请九叔入府中再接着喝。”
盛绝漆黑如墨的眸光看着,这样毫无顾忌的钰儿,他喜欢。
“甚好。”盛绝道。
盛夕钰在倒上第一杯酒时,道,“九叔,钰儿等今日越矩,还请九叔万莫恼怒,事后再将钰儿等几位好友问罪,钰儿再此便要九叔一言,只要九叔首肯,钰儿等便放开一喝,与九叔同乐。”
“好,依你。今日,我、与各位宗亲之后相交,如钰儿言,不涉及朝堂。”盛绝当即道。
盛夕钰总算放了心,这便开始喝了。
三杯下肚,和硕渐渐有话了,横滨与清原二人虽不及盛夕钰与和硕,却也不似最初那般木讷。
外面的高仁进屋来伺候,盛夕钰见高仁进来,门外定是来了接应之人,再者楼下还有她们四人的家将,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高仁进来却是端着一盅汤进来,盛绝将盛夕钰的酒杯扫近他面前,与她跟前放了只碗,将盅内的热汤倒入碗种。盛夕钰不明,出声问道:“九叔?”
“适才我便说你该忌口,今日你已喝下不少,喝些这汤,让胃里缓缓。”盛绝声音压低了几分,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淳厚温和。
盛夕钰嗫嚅着唇,其实她当真喝不下了,在船上她可是喝下了整整三壶,早就过了她能承受的量。适才的清醒,那因为面圣的紧张,都是潜意识里逼出来的,这一时放松下来,醉意上头了。
捧着碗咕噜几口喝下,菜未吃几口,这胃就已经装满了。
和硕确实能喝,和硕有一半北疆的血统,北疆人天生能喝,游牧民族有着大碗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性子,和硕留着北疆人的血,自然也随了北疆人的性子。几人中,就和硕还能硬撑着,横滨和清原与盛夕钰一样,上岸是已有醉意,适才未倒下,是因为恐慌至极,这一刻松缓之际,哪还压得下一波一波上涌的醉意?
和硕听盛绝那话,向盛夕钰调侃道:“九叔,钰哥确实得好好管管,家里头还没个贤内助,这些寻常间的小事也无人提点,所以钰哥那日子过得相当凑合。”
和硕那意思是,盛夕钰身边没有女人,生活上自然就会放纵,也不知和硕是不是故意说此话。若是曾经,这话当然不可说,谁都知道蛊王喜好男儿,可现在蛊王已经在澄清这荒唐传言,表明她是正常男儿,所以和硕此言倒是应对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