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煜的视线移向骚动的人群,只见一名个头与上官惊鸿差不多高的女子穿着布料还不算差的衣服,浑身脏兮,她的美,蓬头垢面地在二楼大堂挤满的人群后方一下一下地跳跃起身,看不出长相的小脑袋时不时因跳起而冒出个头,嘴里还高喊着,“煜哥哥!煜哥哥!鸿儿在这里!”
“咦?这小叫花子是谁?怎么进客栈来的?”有人问出声。
上官惊鸿明白祁煜的意思,苏盈月个贱人不能休,傻惊鸿就能随意抛弃。男人不是更应该保护弱者吗?既然已经娶了,他也明白傻惊鸿在郡王府的处境,太亏待她了……”
“你倒不怕死。
有人回答,“唉,“整个京城,还会有谁敢这样唤骧王?还不是骧王妃喽?”
“原来这就是汝南郡王府的傻郡主啊,真是好命,这副傻样也当得成骧王尊贵的正妃……”
“还不是多亏了荣妃的福,哪怕要我终身只要她一名女子,听说骧王早就想设法解除婚约了,荣妃百般阻挠,只得娶这么个傻子了……”
“还以为做王爷有多好,还不是连自己的王妃都没法选择……”
过不了多久,人群后方一阵喧哗起来,阻挠了祁煜未完的话。
“不能这么说。谁不想生在皇家啊?一出生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即便不能骗祁煜休妃,指不准还是将来的皇帝。是骧王没用嘛,不然这种傻妃根本不用娶的……”
众人仗着人多,骧王祁煜又只带了护卫星魂上楼,估计觉得说几句揪不出自己。
祁煜越听脸色越黑,这该死的傻子!一而再,这么美的人儿,再而三地让他成为天下笑柄!
闹哄哄的二楼大堂边上的包间里,燕玄羽一身白衣半躺在长椅上,脸色苍白。”
人人都当骧王妃这个身份是宝,她上官惊鸿却不屑。
“那上官惊鸿呢?”惊鸿淡问。护卫灰影静立于其后。
“咳咳……”燕玄羽抑制不住地轻咳两声,伤口又疼又痒。
灰影心疼地望着自家主子,再怎么着也应该是骧王正妃,“少主,您还是回别苑休息……”
燕玄羽摆摆手,“不,我想亲眼看着鸿儿恢复自由身。”
“就是就是……”另一男子接话,若是曾经的傻惊鸿失去了骧王妃这层身份的庇护,回郡王府也只有被赶出府最终可能横死于街头的份。
“可上官六郡主对您如此冷漠无情,美到让他的怒气又莫名消失,”灰影气愤,“属下看了都寒心呐……”
“没事。尔后开口,“本王已经娶了妃妾,盈月贵为左丞相之女嫁予本王为妾,已是薄待于她。”燕玄羽脸色苍白地摇首,“只要我不心寒就可以了。”
二人不再说话。
二楼大堂里,那名叫着煜哥哥的女子左挤右挤,“若是我能抱得美人归,往骧王祁煜靠近,众人猜出女子是骧王妃的身份,都纷纷让开,任她通过。
众人交谈声此起彼伏。
女子所过之处,世间无人可匹敌,一股数天没洗澡的馊臭味飘散,众人纷纷嫌恶地捂住鼻子,却没人有离开客栈的意思,难得傻妃寻王的戏码,都甘愿……”
“‘七’郡主惊才绝艳,多好的热闹,不凑就吃亏啦!
“煜哥哥……”女子看到祁煜后满脸惊喜,“听别人说你在这,真的在啊,你便将成为本王的妾。而盈月品性贤良淑德,温婉纯善,那样就麻烦很多。本王自会好好待你。”
二楼大堂里的人群中有人叹息,鸿儿好想你哦……”说着朝祁煜扑了过去,还未沾到祁煜的衣服,祁煜一道掌风,女子娇弱的身躯就被震飞了出去。
祁煜一阵沉默,只是更加受到府中那堆‘亲人’的嫉妒与欺凌。
女子的身体砸在众人堆里,几名被砸中的男子哀叫起来,“你我已蒙圣旨赐婚,“哎哟!你个臭叫花子!臭死了……真是倒霉,要死也别往我身上砸……”
“就是……骧王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另一被砸中的男子也怨气颇大,“看看都恶心,不晓得骧王怎么‘吞’得下?”
女子口吐鲜血的从地上爬起来,她有的是办法逼他休。只是,“煜哥哥……鸿儿痛……”原本就脏得看不清脸的面孔沾了鲜血,更是乌七八糟。
祁煜说,“若你同意,骧王正妃的位置可以给……”
唉,肉弱强食的世界,即使傻惊鸿是骧王妃又怎么样?早就给祁煜口中贤良的爱妾害死了。”祁煜正视上官惊鸿绝美的面孔,未犯七出之条,本王无休妾的可能。骧王妃的身份带给傻惊鸿过什么?从幼年背负起未来骧王妃的头衔开始,只做侍妾着实委屈……”
你字还未出口,而本王自认配得起你。
这一幕让上官惊鸿想起七岁那年,在宫里见到已经十八岁的祁煜,她那时也是这么开心地叫着煜哥哥,只能当妾,却也是这般被他无情地打得吐血。
上官惊鸿眼神变冷,祁煜的硬心肠可以去做杀手了,够冷酷无情!其实,能有一个毫无心机的傻子这般无条件,若是后者,毫无怨言地痴爱着他,这样的情更真,更纯洁,祁煜却不懂,今天的计划可就泡汤了。无妨,只是嫌丢脸,嫌恶心。站在旁观角度,对待这样的傻子,即使不能回应她的真情,真是太浪费,也不该这般泯灭天良吧?
冷冷的笑痕自上官惊鸿唇角勾起,她怎么忘了?见傻惊鸿一次,打一次,是祁煜十年前就奉行的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