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上官七小姐指定圣旨是由二皇弟你来下,”祁戬分析说,“放眼整个朝野,还有谁说的话能堪比圣旨?”
“还有一个人。”祁煜冷然启唇。
祁戬也同时想到了那个人。
六皇子祁云,体弱多病,却深得皇帝疼惜。只是祁云一向深居简出,不问朝政,与父皇之间也有无法磨灭的隔阂。
“这次父皇病重,他都不来看一眼,又岂会为父皇的病情做些什么?”祁戬直视祁煜,“二皇弟,父皇的病,可全指望你了。”
祁煜一脸沉默,脸色越发寒冰。
此时,床塌上的老皇帝忽然浑身都抖得震擅,苍老的面孔皱成一团,似乎陷入极度痛苦之中,祁煜赶忙坐于床沿,沉冷的嗓音掺了几许急促,“父皇!”
祁戬阴着脸于原地不动。这个老匹夫!要死,也别这个时候死。东祁的江山,除了他祁戬,谁也别想抢走!
少许过后,老皇帝的气息更弱了,似乎随时会断气。
“父皇很冷,再多拿几床棉被来……”祁煜低吼,太监在一旁颤声回话,“二皇子,皇上已经盖了六床被子了,御医说皇上的寒毒是由内而外散发,盖再多被子也没用,再添棉被,会压着皇上的……”
祁戬游说,“二皇弟,父皇最疼的就是你,为了父皇能康复,你就算处境为难,背负再多的压力,也应当尽孝。若父皇此次真的就这么去了,恐怕你会成为世人唾骂的千古罪人!”
祁煜浓眉深蹙,暴喝一声,“去宣上官‘燕’鸿进宫!”
“上……上官七小姐说了,要您带着圣旨,亲自前去她府里取药,否则……免……免谈……”太监颤怕得话都说不全了。
“该死的上官‘燕’鸿!”个冒牌货简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祁煜霍地站起身,“本王就依她所言,躺若她不能治好父皇,本王定将她千刀万刮!”狠厉地说完,想起假上官燕鸿绝美出尘的脸蛋,祁煜心里又有些许的不舍。
小太监吓得快尿裤子了,“这……上……上上上……上官七小姐还说了,皇上的病……她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一次性说完,还有没有?”祁煜相当不耐烦。
“没……没了。”小太监垂首,不敢看骧王似乎能吃人的恐怖面色。
祁煜带着一票护卫,火急火撩地赶到被废的汝南郡王府,仿若入无人之境,抓了个下人问到上官‘燕’鸿所在之处,便火速前往。
雅致小院,花木清幽,茶香淡淡。
一株枝繁叶冒的大树下放着一张椅子,上官惊鸿坐在椅上,椅前是一张精致的藤制桌子,桌上的茶杯里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一入小院,祁煜一票人就看到此般情景。
一袭湖绿衣衫的女子闭着眼,在躺椅上睡着了,卷而翘长的睫毛像两把美丽的扇子,五官精致绝伦,皮肤白皙无暇,纤腰如柳,不盈一握,如缎的长长青丝垂散在胸前,柔而光泽。
似乎眼前躺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误入凡间的仙子,不,即便是仙子,也不及她一二。
她便是上官惊鸿,祁煜眼里的假燕鸿。
祁煜的护卫们都看呆了,一票穿着整齐干练装束的护卫各个神色痴迷。就连祁煜原本阴郁怒极的心情,在见到这一瞬的假上官燕鸿,心情也莫名和缓下来。
醒着时候的她,多数是冷冰无情的,又非常的狂妄,却又狂得可爱,原来她睡着的样子,是这般的柔美温顺,宛若天人。
倘若,有朝一日,她亦能这般乖巧顺和的在自己怀里,该是多么的美好?不远了,等娶了她,便可与她双宿双栖不是?她只说恢复郡王府被废除的头衔,并没要求解除嫁他为妾的婚约,她,多少还是愿嫁他的吧?
祁煜眼底闪过异样的悸动,不忍打扰她的安眠,却也气愤这个小女子居然此刻还睡得如此安稳。置皇帝的命于何处?他在宫里都差点给她气翻天了。
不知世间,可有事情能让她真的动怒?
“去。给本王叫醒她!”祁煜朝身后的护卫使个眼色,护卫还没动,上官惊鸿徐徐睁开眼,长翘的睫毛闪了闪,庸懒地打了个呵欠,眼中还有方睡醒时的离迷,迷蒙中带着丝可爱,别提多动人。
所有男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咽了咽口水。
祁煜皱眉,不喜别的男人虎视眈眈地盯着她。
“不劳骧王费心。我根本没睡。”上官惊鸿美瞳清明,瞬间神情里睡意全消。
祁煜与众护卫算是明白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方才那叫没睡?好吧,美人说没睡,就是没睡。
“本王管你那么多。”祁煜面如寒冰,“本王要你即刻进宫给父皇治病。”
上官惊鸿面色恢复冷淡,“皇上不是有病,而是中毒,只需像往常般,每月服一副药便能压制体内的寒毒。”
“看来,你对父皇的病情,早有了解。”祁煜冷眸微眯,“药呢?”
上官惊鸿反问,“我要的圣旨呢?”
祁煜扔了一卷高贵的明黄色布卷过去,上官惊鸿接过,摊开,上头确实是恢复郡王府原先所有头衔的旨意,下方还盖了玉玺印。
验罢,上官惊鸿从袖袋中取出一包药抛给祁煜,“三碗水煎成一碗水,让皇上服下即可。”
祁煜接住黄纸包的药,冷哼,“若是你敢欺骗本王,那么,别说你的命,就连整个郡王府都得给你陪葬!”
“十天前,本郡主就说过,劝骧王你别废来废去地瞎折腾。”上官惊鸿脸上漾起冷嘲,“这不,你骧王的尊贵的‘圣旨’也不过顶用十天,就被迫报废。本郡主不管你在东祁国怎么狂,怎么傲,有多少人只能瞻仰你。在本郡主面前,你也没有任何嚣张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