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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我想跟同学把心贴近

放学的时候,桂小丫和蓝芷若邀请韩梅迎春留下来,跟她们一道去给费嘉宁等人当啦啦队。

费嘉宁是个“超级足球发烧友”,在他的影响下,谢冬忱这种体型绝对不适合踢球的人,也俨然以“班级球星”自居。除了开口闭口就谈费戈、齐达内、罗纳尔多外,还四处约人进行比赛。无奈如意学校最高只有四年级,并且四年级又只有一个班,所以,费嘉宁要么纠集一帮哥们儿分成两组对抗,要么就去跟三年级的男生比赛。

三年级的男生级别低,水平却一点不差。再说三年级共有三个班,挑选余地也大得多。因此,费嘉宁率领的班代表队跟三年级联队的比赛,几乎总是打成平手。假如这场球侥幸赢了,下次就往往会意外落马。所以,不能痛杀三年级联队,始终让费嘉宁耿耿于怀。

以前,费嘉宁率队去比赛时,连个帮忙看衣服的人的都没有。那时班上是“四大姐”的天下,“四大姐”中韩梅迎春和蓝芷若好静,马聃只喜欢踢毽球、跳皮筋,安琪尽管体育成绩很好,但她却并不喜欢,甚至非常讨厌足球,认为那是野蛮人的运动。这种局面一直延续到桂小丫转来才发生了变化。

桂小丫也不擅长任何体育项目,她唯一的强项是颠毽球。在桂小丫转到之前,全班颠毽球的最高纪录是由费嘉宁保持的,结果桂小丫很轻松就破了纪录。桂小丫虽然不会踢足球,但很热心到场边去替费嘉宁等人摇旗呐喊,在她的带动下,蓝芷若、安琪甚至马聃都开始关注起足球来,这让费嘉宁等准球星们有种特别的心理满足。只要有班上的女生在场边助威,他们踢起球来就格外拼命,常常能够超水平发挥。

费嘉宁扬言,一定要借助高昂的士气,把三年级联队打趴下!最好永远也翻不了身!这些话传到三年级队员耳朵里,他们邀约着找上门来,质问费嘉宁是不是大放厥词?费嘉宁毫不示弱地声称要“雪耻”!于是,这一场血战就不可避免。

当桂小丫让韩梅迎春也留下时,韩梅迎春犹豫了很久。按照爸爸的规定,她做完清洁就不许在学校逗留,必须尽快回家。韩梅迎春想,任校长说了,要想跟别人成为朋友,就不能只关心自己的成绩,还应该在别人需要的时候为他们提供帮助。桂小丫说这场球对费嘉宁这帮男生来说非常重要,事关荣誉!也许,这就是他们需要我们帮助的时候,我应该留下来才对。反正我决定不参加复赛已经把爸爸气惨了,大不了他再打我一次!

主意一定,韩梅迎春反倒轻松起来。她对桂小丫说:“我一做完清洁就去操场。”

蓝芷若叮嘱道:“迎春,你说话要算话啊!”

韩梅迎春点点头。

在安琪的不断催促下,大家草草做完清洁,拔腿就往球场跑去。

球场边已经聚集了很多人,当然是以三年级的同学为主。他们拼命地在替本年级联队呐喊,声音完全盖过了四年级的啦啦队。韩梅迎春这才明白,为什么桂小丫要四处找人参加啦啦队,原来我们的对手如此强劲。

安琪拽着韩梅迎春从人缝中挤进去,就听见桂小丫哑着嗓子说:“安琪,你才来呀?我都快不行了!”

安琪把袖子一撸:“看我的!”

韩梅迎春站在场边,一边死盯着足球在双方队员的脚下滚来滚去,一边随着安琪的指挥使劲叫喊着“四年级加油”。坦率地讲,韩梅迎春从没看过足球,对于足球的规则一无所知,只晓得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就能得分。所以,当球踢出边线滚到她面前时,韩梅迎春连想也没想,抱起球就扔给不远处的费嘉宁。场边顿时传来一片嘘声。

费嘉宁看了韩梅迎春一眼,笑了笑,然后将球踢还给对方。

比赛进行得非常激烈,双方队员都很玩命,拼劲十足,恨不得一口气往对方球门里灌十个球!三年级联队中有两名前锋水平不俗,奔跑速度快,盘带技术好,射门意识也很强。更主要的是,三年级联队的整体水平比较接近,不像四年级队中有些男生几乎不会踢球,纯粹是滥竽充数。譬如王子梦,他既无体力又没技术,站在球场上连半个人也不算。因此,费嘉宁、盖林渊等主力所承受的压力就相当大,既要在前面冲锋陷阵,还要担任繁重的防守重任,因此体力消耗非常大。

韩梅迎春看不懂足球,只是替本班代表队干着急。好几次费嘉宁个人突破成功,把球带入对方禁区,无奈本队其他人跟进不及时,在对方后卫的夹击之下,费嘉宁要么仓促起脚,要么就把球丢了,气得他一次次冲着自己的队员大发雷霆。

安琪不住地念叨:“完了!完了!”

韩梅迎春问:“什么完了?”

“这场球输定了!”

“现在不是2比2吗?你怎么就知道输定了?”

安琪焦躁地说:“你不知道,费嘉宁早就发誓要赢他们,如果踢平了就算我们输了!”

韩梅迎春问:“还有多久就结束?”

安琪看看表:“只有七八分钟了。”

韩梅迎春一听,不禁替费嘉宁他们捏了把汗。

就在比赛即将结束前两分钟,盖林渊中场断球成功,他大脚将球传给费嘉宁,费嘉宁利用自己娴熟的个人技术,接连晃过对方的两名后卫,给自己创造了一次单刀赴会的好机会。安琪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沿着边线跟着费嘉宁往前跑,边跑还边将手拢成喇叭状,高喊:“费嘉宁!别慌啊!”费嘉宁带球奔跑的速度很快,眼看着就冲入禁区了。这时,对方的守门员沉不住气了,他犹豫了一下,然后飞速向费嘉宁迎面冲过来。费嘉宁刚要起脚,不料却被对方守门员连球带脚一下子抱住了。费嘉宁身子失去重心倒在地上。

“点球!点球!”安琪不顾一切地冲进场内。

担任这场比赛的裁判是教体育的张老师。张老师先是毫不客气地将安琪驱逐出场内,然后果断地判罚了点球。

场边顿时安静下来。

这个点球由费嘉宁亲自操刀。

这是四年级最后一次进球的机会。韩梅迎春紧张得心都提到嗓子眼儿了。

费嘉宁沉着冷静,他助跑几步后果断起脚,球应声入网。

韩梅迎春兴奋得一下子蹦了起来,转身跟身边的同学连连拍掌。拍了几下韩梅迎春才发现,原来站在身旁的是马聃。

马聃也有点吃惊,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是桂小丫叫我来的。”

马聃转头望着场内,高兴地说:“这场球我们赢定了。”

话音未落,突然听见球场边哄闹起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马聃急忙拨开人群往里挤,韩梅迎春也跟着钻进去。这一看不打紧,韩梅迎春立刻傻眼了。原来本班的男生还沉浸在进球后的喜悦中,根本来不及防守,对方已经攻到了禁区附近。对方的一名前锋起脚射门,球被本班守门员谢冬忱双拳挡出。王子梦没能控制住球,又被对方的另一名前锋抢走了。这名前锋左突右拐,几次变向后再次起脚抽射,可惜击中门柱。这时,担任前锋的费嘉宁、盖林渊等人也都回到自己的半场参与防守。经过一番混战,对方终于在终场的哨声响起前半分钟,将球踢进了大门。

“天哪!我不想活了!”安琪绝望地仰天长叹,欲哭无泪。

在三年级啦啦队疯狂的欢呼声中,费嘉宁率领本班队员沮丧地退场。

马聃冲他们大声嚷道:“你们怎么搞的?就两分钟都顶不住?眼看就要赢了——”

“别说了!”费嘉宁吼道。

安琪嘟囔着:“都怪王子梦,他要是一脚把球开到前场就没事了。”

王子梦怯生生地看了费嘉宁一眼,没敢吭声。

盖林渊喘着粗气说:“谁也别怪了,要怪就只能怪我们整体实力不如人家。”

这时,三年级联队的两名前锋走过来,得意地问:“费戈,你不是发誓一定要赢我们吗?”

“哼!”费嘉宁气得连话也不想说。

“你哼什么?不服气我们下次再比。”

“比就比!”

“下次你们要是还赢不了呢?”

费嘉宁愤然说道:“下次要是赢不了你们,我就一个星期不踢球!”

“好!这可是你说的啊!”

两名前锋搂肩搭背地走开了。

桂小丫安慰道:“费嘉宁,别生气,下次你们一定能赢!”

“对!隔一段时间就跟他们比一次,我就不信赢不了!”谢冬忱咬牙切齿地说。

盖林渊很客观地说:“其实我们必须承认,他们的整体水平比我们强。就算我们赢了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你什么意思?”安琪问。

“我的意思是说,只要比赛本身让我们觉得有趣就行了,输赢并不重要。”

马聃把嘴一撇:“输了球好丢脸哦。”

费嘉宁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盖林渊说得对,只要我们尽力了,哪怕输了球也不会丢脸。”

在回家的路上,大家发现韩梅迎春一直没有讲话。桂小丫问:“迎春,你不高兴吗?”

“没有。”

蓝芷若说:“你能参加啦啦队,我好意外。”

“我也是,”费嘉宁说,“回去晚了你爸爸会骂你吗?”

“……有可能,不过……我不怕!”

盖林渊问:“今天‘万恶’老师把你叫去说什么了?”

韩梅迎春还没来得及回答,马聃便说:“盖帽儿,你太不了解韩老大了,老师叫她去干什么,她才不会告诉我们呢!”

大家闻言都忍不住看了韩梅迎春一眼。

韩梅迎春有点窘迫地说:“‘万恶’老师问我为什么不想参加复赛?”

“你挨批了?”安琪问。

韩梅迎春很坦然地点点头:“是的,不光是‘万恶’老师,衣老师和任奶奶也批评了我。”

大家非常吃惊。因为过去韩梅迎春是很要面子的人,她最怕别人知道自己被老师指责。

桂小丫问:“迎春,你真的不打算参加复赛了?”

“把那么好的机会放弃了,多可惜啊!”蓝芷若感慨道。

韩梅迎春回答:“在今天老师跟我谈话之前,我的确是发誓死也不参加复赛了。不过,现在我不想马上就决定,我需要好好想一想。”

费嘉宁说:“韩梅迎春,靳老师夸你是奥数天才,你不应该轻易放弃。”

盖林渊说:“就像我们跟三年级联队的比赛,虽然我们赛前就知道赢球的希望很小,但我们还是拼尽全力去比——”

“重在参与嘛!”谢冬忱说。

韩梅迎春点点头。

桂小丫突然说:“下了这么久的雨终于停了,接下来天该热了。”

韩梅迎春仰头眺望着蓝蓝的天空,心情忽然间变得开朗起来。她发现自己跟同学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近了许多,那种孤独无援的感觉正在逐渐淡化。韩梅迎春趁大家不注意,伸出手轻轻地跟桂小丫和蓝芷若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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