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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卖火柴的小女孩

这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晚上。天空中飘着雪花,一阵寒风吹来,人们都不禁抱起了双臂。天黑得可怕极了,每个过往的人,都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然而,有一个小小的身影,却还在冷清的街道上徘徊。她是一个赤着双脚的小女孩。刚从家里出来的时候,她还穿着一双妈妈的大拖鞋。可就在刚才,她过马路的时候,为了躲避一辆飞驰而来的马车,一只拖鞋不见了,另一只被一个小男孩捡跑了。

冰冷的天气把小女孩的双脚冻得青一块紫一块的。在她手里拿着的一条旧围裙里,包了许多捆成小把的火柴。她已经走了一整天了,却连一根火柴也没有卖出去,所以她的口袋里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小女孩满脸愁苦地走着,雪花落在她鬈曲的金发上,一张漂亮的小脸已经冻成了紫色。望着那些从窗户射出来的光亮,听着屋内的欢笑声,闻着那些弥漫在街上的烤鹅香味,小女孩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

这时,小女孩看见在两幢房子中间有一个犄角,她就走过去坐在那里。她实在是走不动了,又冷又饿,而且还没卖掉一根火柴,她是不能回家的。因为她口袋里连一个铜子儿都没有,爸爸知道了会打她的。再说家里也和外面一样冷,除了一个草搭的房顶,四壁透风。小女孩蜷缩着坐在地上,她感觉更冷了,小手已经冻得麻木起来。也许划一根火柴可以暖和些。她这样想着就取出一根火柴,在墙上擦亮,火光燃着多温暖啊!小女孩用双手捧着它的时候,就像一支小小的蜡烛。看着明亮的火焰,小女孩以为自己坐在了一个大火炉前,铜的炉膛儿,铜的提把,全都亮堂堂的,火炉里的火燃得暖和极了,她赶紧把双脚伸过去想暖和一下。就在这个时候,火光灭了,火炉不见了,她手里只剩下一截燃烧过的火柴棍。

小女孩急忙又划燃了一根火柴,在墙上火光照着的地方变成了透明的。这时,她仿佛看见了一个餐厅,于是便朝里面望去。只见铺着洁白桌布的餐桌上,摆着精致的瓷碗瓷盘和烤得香喷喷的鹅,鹅的肚子里装满了李脯、梅脯和苹果。那只鹅看见小女孩,便从盘子里走出来,背上还插着刀和叉。它顺着地板摇摇晃晃地朝小女孩走来,小女孩刚要去迎接它,火光灭了,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堵冰冷的墙。

于是小女孩又划燃了一根新的火柴。这一次她坐在了可爱的圣诞树下。这棵圣诞树比她几天前在商店橱窗里见到的那棵还要大,而且装点得也比橱窗里的圣诞树更漂亮。绿色的枝头上,成千上万的彩色蜡烛正在燃烧,精美的礼物挂满枝头。小女孩把手朝上展开时,火光灭了,那许许多多的圣诞蜡烛慢慢地朝天上飞去,有一颗落下来,在天空划出一道长长的亮光。

看见这道亮光,小女孩就知道有一个人要死了,因为唯一疼她的老奶奶活着的时候告诉过她,天上掉一颗星,地上便会死去一个人。

小女孩低头,又划了一根火柴。火柴照亮了四周,她看见奶奶站在亮光中,目光是那么温柔和慈祥。“奶奶!”小女孩大声地喊着,想叫奶奶把自己带走。她知道如果火光一灭,奶奶就会像烤鹅和圣诞树一样消失的。于是,她赶紧把剩下的火柴一根根地全都划燃,她要把奶奶留在面前。火柴的光明亮如白天,奶奶从来没有这么美丽,也从来没有这样高大。她伸开双臂,把小女孩抱起来,紧紧地拥在怀里吻了又吻。然后,就在快乐的光辉中,她们朝天上飞去。

第二天清晨,有人发现了死去的小女孩蜷缩在房子的犄角里,白雪已经盖过了她的双膝。她那金色鬈发下的小脸庞红红的,十分美丽,嘴角还透着一丝微笑。她怀里的旧围裙里还有许多火柴,手中的一把火柴已经燃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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