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菱已经背转的身形忍不住猛烈地一震,她疾步奔到了水溶的跟前。望着他那张被毒痛折磨的苍白的俊脸,一阵心痛。心疼又心恨地说道:“水溶呀水溶,你到底是我哪世的冤家?让我恨不得,又爱不得!”
“啊呀……”眼睛的疼痛使得水溶又忍不住呻吟起来。
“不行,我一定要想办法快快医治水溶,不然他的眼睛真的会瞎掉的。”红菱缓了一口气,抱起水溶,又飞了起来。
这一次一直飞到了拙仙道长的道观门口。拙仙道长已然迎了出来,他本来一直在闭关练功,却觉得心神怎么也安定不下来,不知有什么事情发生,随即走出道观来,一眼看见红菱抱着脸色苍白如纸的水溶。
“溶儿,你这是怎么了?”拙仙道长疼惜地说道。
“我说你这个老道,只在这里聒噪什么,你徒弟眼里进了毒液,还不快想法子救他!”红菱将满肚子的怒气悉数洒在拙仙道长的身上。
拙仙道长活到这般年纪还从未有人这般对他呼喝过,他抬眼愤愤地望了红菱一眼,到底也没有发作起来,只是抱过水溶,低声说道:“请公主放心,贫道自会医治爱徒的。”
红菱自知拙仙不会说大话,这才略微放了心。心思便又往别处去转了:水溶若是医好眼睛,定会飞快地回到黛玉那里去,我一番辛苦岂不是白费?若是有什么办法……嗯,有了。忽然她眼前一亮,计上心来。
拙仙道长抱着水溶回到了自己的练功房,心下也是疑惑:溶儿明明是护送黛玉下山了,按路程来算,这会子也该过了范阳湖,泛舟于闽江了。为何会……思及此处,拙仙道长忍不住回头望了望红菱。
红菱正对上拙仙道长探寻的目光,不耐烦道:“我说老道,你只顾盯着我看什么!不是让你快些救水溶么?他可是伤及眼睛呀,若是他的眼睛有半点闪失,我定让我的父君将你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拙仙道长心中一凉,暗惊这个红菱为何这般狠毒呢?她对水溶的关怀和关心自是没比,只是怎么说自己也是水溶的师傅呀,她为何连这点爱屋及乌的情怀都没有呢?
“说你呢!臭老道,还不快快医治!”红菱跺脚大叫道。
拙仙道长忍了忍气,不再理会她,而是拿出一根细细地玄金针,轻轻扎入水溶的眼皮。
“天呀!你这老道胆子也太大了,这阵竟然直接就扎进去了,这样岂不是要扎坏了他的眼睛。”红菱惊叫着就要上前夺针。
拙仙道长身形一晃,躲过了她,道:“公主有所不知,溶儿自幼就被我练得与旁人不同,他身体的耐打力自是比旁人强上很多倍,就是眼睛这里也是比较坚强的,我这只针自与旁的不同,乃是远古药神流传下来的玄金针,用它刺进水溶的眼皮,扎开一个小孔,毒素就可顺孔流出,然后在给水溶的眼睛敷上消肿败毒的药膏就无虞了。”
红菱看着拙仙道长认认真真的样子,不得不信,遂点点头道:“好吧,你就尽快给水溶治吧。记住了,你若是治不好,可等着我父君的治罪。”说完,又凑近跟前,细细端详拙仙道长手里的金针,喃喃说道:“你这个凡间老道倒是有造化得很哪!这远古药神留下来的玄金针怎么会跑到你的手里呢?我们堂堂仙界之首的天界都无此物呢!这等圣物理该由我们天界保管,告诉你,老道,等你给水溶治好了眼睛,就乖乖地将金针交付于我。”
拙仙道长正小心地给水溶扎针,听得红菱的这番话,简直要气炸了肺。这等刁钻、任性胡为之人怎么竟然是天界首领天君的女儿呢?只是给水溶排毒容不得半点分心,拙仙道长只得运功平复了自己的情绪,聚精会神地给水溶排毒,不再理会红菱的任何说辞。
红菱待了片刻,只是觉得无趣,遂冷哼了一声,自去泡茶喝了。
约莫又过了一个时辰,拙仙道长终于将水溶眼中的毒素悉数排了出来。眼见着水溶的眼眶周围渐渐由乌黑变成了红肿,拙仙道长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唤那对老夫妻前来,一个为水溶炖参汤,一个为水溶调配药膏。
少时,两样东西具已取来。拙仙道长便一勺一勺地将参汤给水溶喂下。服下参汤后,水溶的面庞渐渐红润了起来。拙仙道长便小心翼翼地将药膏为水溶敷上。随后静静地坐在水溶的身旁,心疼地端详着自己的爱徒。
脑海中不由想起了黛玉在青云山疗伤的诸般事宜。那黛玉虽然看着那般的弱不禁风,又不过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得凡人,但却温雅有礼,善良可人。拙仙道长因惦念着天君的许诺,那些日子以来,只是一门心思想快给黛玉治好伤,将她打发走,然后好一门心思地撮合水溶与红菱的姻缘,待事情办成,他就可以一举成仙。可是如今看来……哎——思及此处,拙仙道长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玉妹妹,玉妹妹,你不要担心,我这就回来了!”床上的水溶忽然呼喊着坐了起来。
“溶儿,你千万不要动!我刚为你排出了眼中的毒素,上了药膏,你必须要安心静养,否则的话你的身体便会有大的隐患的。”拙仙道长连忙扶住水溶,殷切劝慰道。
“师傅?怎么是您老人家?我这是在哪里呀?”水溶甚是疑惑,他隐约地记得自己与那水怪搏斗,那水怪口中喷出的毒液射进了自己的眼中,随后自己落在水中。其余的事情他便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