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自知这位鹤发童颜的道长定是拙仙道长无疑了,遂也忙站起身,恭敬行礼。
拙仙道长上下打量了黛玉一番,眼中露出一抹怪异的神色。
师傅拙仙道长的神色令水溶心中砰砰乱跳了起来,看师傅的样子分明是不有些不喜欢黛玉,可是黛玉举止文雅,谈吐大方,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师傅呢?
“这位就是林姑娘吧?芳名——黛玉两字,可对否?”拙仙道长意识到自己的神态有变,连忙换了和蔼笑容问道。
“正是晚辈,此次随溶哥哥来青云山医病,可要给道长添麻烦了。”黛玉微微欠身,谦恭说道。一边在心内暗忖:莫非是方才溶哥哥因为我冷落了红菱,道长有些不悦?
拙仙道长捋着颏下一尺长髯,笑道:“姑娘客气了,溶儿所求,自是该有求必应的。姑娘且先做一做,我和溶儿说两句话。”
黛玉微笑点头道:“道长和溶哥哥请便,我在这等着就是了。”看着水溶和拙仙道长消失的身影,黛玉的心头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压抑之感。
水溶走了,黛玉自己一个人也是食之无味,只略尝了两口,便放下了竹著。
雪雁上前关切地问道:“姑娘,吃饱了么?这饭菜不可口么?要不,我去给您重新做点儿。”
黛玉忙拉住雪雁道:“不必大费周章了,这菜的味道很好。我们如此前来已然很是叨扰人家了,凡事能省就省吧!”
雪雁方才也注意到了道长的神情,故而便乖巧地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拙仙道长将水溶领到了练功房,此刻,红菱正坐在一边嘤嘤哭泣。水溶顿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定时红菱方才告了他一状,只是他实在不明白,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师妹,师傅为何对她这般言听计从。
“溶儿,你师兄弟本来不多。这红菱又是你的唯一师妹,你为何对她这般无礼?”见红菱只是止不住地流泪,拙仙道长甚是心疼,脸上微露怒容地问道。
“我无礼?明明是她无礼再先的,不问青红皂白地挑衅,骂玉妹妹身边的雪雁为野丫头,还跟我……”水溶本来想说拉拉扯扯的,但因想着话一出口到底有些难为情,故而就忍住未说。
“说到底那个雪雁也左不过是个丫头罢了,红菱可是你的师妹,你怎么能为这么一个下人,伤你师妹的心!”拙仙道长声量渐大,分明是怒气渐长。
“师傅!我……”在水溶的印象中,师傅还从未这般高声对自己呼喝过。
拙仙道长丝毫不让,含着怒气继续说道:“不管如何,你今日必须要给你的师妹道歉!”
一股怒火在胸腔里升腾,一刹那水溶几乎就要气得拂袖而去,但想到祛除黛玉体内之毒还要仰仗师傅,遂只得忍了怒火,缓缓走到红菱身旁。
红菱即刻站起身,走到水溶跟前,拉着他的胳膊道:“师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求师兄日后不要再那样待我也就是了。实在不必说什么赔罪的话来。”
水溶很想挣脱她的手臂,但因碍于拙仙道长,到底忍了下来。
拙仙道长看着他们一副和睦的样子,不由掠着胡须笑了起来,道:“好,这才有个师兄妹和睦的样子嘛!为师刚回来,觉得身体有些乏累,明日就会给那个林姑娘诊治,及早医好了她,也好速速送她回去。”
“多谢师傅!玉妹妹初来乍到,还很不习惯,徒弟告想退一会儿,去陪陪玉妹妹。”水溶轻轻挣脱了红菱的手,朝着拙仙道长深施一礼。也不等拙仙道长准否,转身就跑。
“师兄!”气得红菱忍不住在身后高喊。拙仙道长拉了拉红菱的衣袖道:“菱儿,你也太沉不住气了,那个林丫头端底是温婉端庄,也怪不得水溶的心思都在她的身上。你也该收敛着自己的脾气才是。不然的话,就算为师帮你,恐怕也是困得住水溶的人也困不住他的心。”
望着水溶已然消失不见的方向,红菱握紧拳头,纵是指甲深陷在肉中也浑然不觉,她咬住牙只在心中暗暗发誓。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还只是不见水溶回转,黛玉不由哀哀一声长叹,轻轻站起身来。
雪雁连忙扶住黛玉道:“姑娘,这里坐久了也觉得风很硬,不如我们回房去等世子吧?”
黛玉轻轻点头,随雪雁缓步步下台阶。
“玉妹妹,我回来了!”远远看到水溶快步跑回来,黛玉一阵欣喜,也快步迎了上去。
“溶哥哥!”
“玉妹妹!”四只手紧紧握在一处。
泪水情不自禁地涌出了黛玉的眼眶,她嘤嘤说道:“溶哥哥,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撇下我。”
内疚之感盈满心怀,水溶恳切说道:“放心,无论怎样我都不回撇下妹妹的。”
黛玉继而拭去腮边的泪水,暗想:我这是怎么了?溶哥哥为我费尽心思,我岂能太这般小儿女情切了?遂微露笑颜道:“都是黛玉不好,这般小家子气,拙仙道长唤哥哥去,定是有要事相告,我只是这般,倒让哥哥为难了。”
黛玉此言只是让水溶更心疼,此时此刻,不知再说何语,唯有紧紧握住她的手。
此后几日,红菱未做纠缠。拙仙道长给黛玉诊治了一番,发现此毒并不难解,只开了一个七日的药方,再加上每日的气息调制,黛玉尽可痊愈了。
水溶听罢很是欣喜,红菱此后几日颇为殷勤,每日都亲手按照拙仙道长配置的药方将药配好送来。再由雪雁亲手熬成,每日服侍黛玉喝下。水溶定时运气给黛玉疗伤,三四日下来,黛玉的气色大有好转。水溶心下真是欢喜不已。又过了三日,黛玉果然痊愈。水溶打点行装,准备送黛玉回去。赵立自是将马喂饱,车整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