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兰故意停顿,见她也有了兴致,然后又慈爱又心疼的道:“那小子离家出走也就不说了,愣是让我们出动了很多人都没找到,把我们着急的,而那小子倒好,过了四年,才回到家中,那时的他,收敛一身的光芒和傲气,掩了满身的锋芒,温和潇洒,我们知道那两年他定是吃了很多苦,从那时起,也就没有再强迫他。”
“回来之后的逸儿懂事了很多,但是每当一给他介绍女孩子,他就跑路,搞得我们又好气又好笑,都二十好几的人了,硬是那么悠哉悠哉的一点都不着急。”
温和的拉起菱裳的手,慈爱道:“菱儿,逸儿这次肯娶妻了,我们都很高兴,看得出,逸儿那傻小子已经爱上了你,可是我从他的眼中却没看到幸福,反而是压抑,苦涩,菱儿,我也没从你的眼中看到对逸儿的爱意!你在顾虑什么?为何将自己封起来,我不信逸儿对你做的一切你没有感觉到!明明渴望着温暖,却又排斥着给予你温暖的人,告诉娘,为什么?可好!”
菱裳身体一颤,渴望着温暖,却又排斥着温暖,是啊,她确实这样,她还能再放开心怀再次尝试着相信有个人不会放开自己的手么。
她害怕,是的,她在害怕,被自己信任的人所伤,被自己爱的人抛弃,她可以装作冷漠,可以装作不在乎,可是,心会痛,她不想再次经历那种痛!
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或许是一声‘娘’,或许是她眼中的慈爱,菱裳将自己从未出现在人面前的脆弱微微暴露了出来。
“好孩子!好孩子!不说了,咱们不说了!”明兰心疼的将菱裳揽进怀中,慈爱的拍着她的背。
“菱儿,人与人是不同的,我不相信你对逸儿一点感觉都没有,相信自己的心,也试着相信他,试着将他当做真正的丈夫,好不好。娘向来眼光不错,我相信你和逸儿将会是最幸福的!”明兰语重心长的对菱裳说道。
听着她语重心长的话,菱裳垂下眸子,这就是亲人的味道么。从小到大,从前世到今生,她都没享受过亲情,从没有哪个人能如此真诚地告诉她该怎么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当想什么当做。她接收到的是冷冰冰的命令,没人考虑她愿不愿意,或者会不会受伤或者死亡。
她说的对,人和人是不同的,或许,她真的应该再信一次,试着爱上他。她喜欢这样的生活,她想抓住这种幸福……
冷眸中一瞬间闪耀着璀璨的光芒,她不信,不信自己总被命运捉弄,虽然被信任之人背叛过,被所爱之人抛弃过,但是,她的心中依旧渴望着温暖,渴望着幸福,只是害怕了伤害,害怕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所以才会用那种冷漠来遮掩,而这个男子,他是不同的,对不对!那就努力这一次,就算老天还在捉弄,她也要与它争个高下!
菱裳抬头,眼中的迷茫和飘渺不定消失不见,至于下坚定和执着:“娘,我明白了!谢谢您!”
明兰定定的看着眼前的女子,光芒耀眼,风华绝代,眼中过的光辉似一颗星辰,那么的璀璨,没理由的,她仿似明白了逸儿为何这么多年孑然一身,竟是为了等待这个女子的出现!
半响,回过神,笑弯了眼:“今天所说的话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我们都不说出去。”顿了顿,继续道:“这次你和逸儿去的时候路上要小心。这世道怕是又要不平静了……”
一番忙碌之后,连着子夜五人便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驾着两辆马车出了奚清山下的小镇。
奚清谷内四季如春,而谷外已是晚秋。
晚秋的清晨,霜华满地,少了夏天的炎热,却多了萧瑟的严寒。
宽敞的马车内燃起了炉子,软榻上裹上了暖和的毛皮,倒也暖和舒适。
奚尘逸手握着那本无阵诀,眼神却有些悠远。
菱裳放下手中的茶杯:“你在想而二叔的事?”
奚尘逸回过神,看到桌上的茶,似是也觉得渴,想也没想,拿起仰头便喝。
菱裳动了动唇,似是想说什么,遂又忍住。
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奚尘逸淡淡开口:“二叔是个痴人,为了心爱女子,在焕竹轩一守便是二十年,但是昨天,他忽然出现,还将他自己正在研究的无阵诀给了我,况且,他昨天的话语似乎有些不对劲,让我有些担心。”
“二十年前发生了何事?”秀美皱了皱,她也觉得昨天那个谪仙一般的男子身上有一种死别的感觉。而且,那株曼珠沙华……
奚尘逸放下茶杯,扫了一眼桌面,似是察觉到自己喝的是菱裳的杯子,顿时好笑的抬眸看向菱裳。
菱裳面无表情的撇开眼,脸色却晕起淡淡的红晕。
俊脸上笑意更浓,顿了顿,收了笑容有些感慨道:“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好似二十多年前,二叔出去闯荡结识了一名女子,经历了种种之后他们便相爱了,后来有了白首之约,只是后来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那女子也失去了踪影,二叔疯了一般的到处找寻,整整一年,却没有任何消息。二叔回了谷中,整日消沉,后来好像接到了什么消息,便偷偷出了谷,等父亲找到二叔的时候,他只剩了一口气,怀中死死抱着一个骨灰盒。”
叹了口气:“听父亲说,当时二叔生意全无,是父亲辗转找到了无影神医,也就是现在的姑父,这才救回了二叔命,二叔的腿也是在那时废了。后来便在焕竹轩买了那骨灰,想来应该是那女子的,自此一守,便是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