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闲抬眼,入目哪还有那张清秀的帅气小脸,脸上块块青肿,嘴角留着血,衣领碎了,衣服乱七八糟的,早失了翩翩小公子的风度。花闲想,要是这打在自个儿身上,该有多疼哈。情不自禁伸手去摸颜子君的脸,“嘶……”颜子君抽了一口气,还强自咧着嘴笑道“小娘子,别怕,咱们才不稀罕咬他们,他们哪有九哥我好咬。”
“哈哈哈,不行了,我也不行了,哈哈哈哈……”新一轮爆笑轰然炸开。花闲无比凌乱。
这些人,这些人,这些人,怎么可以?
至少要像她,低调一些嘛!
“好啦,老五,这里你最大,把弟弟们都带去疗伤房,有伤的上药,无伤的看热闹。没打够的继续。打不过的就去练功。”
颜母边吩咐着一众小子,边走到床边,从颜子君怀中抱过花闲,“儿子,好样的!不过你这身行头,像个没人管的小乞丐,你也不怕把闲儿熏臭了?”
颜子君悻悻然起身,下了床,恨恨的瞪着周围的兄弟“你们等着,以后我会勤奋练功,把你们一个个都打趴下!”
“哼!谁怕谁!”
“就是,看谁厉害!”
“阿娘,为什么我没有小娘子?”老十二不干了,语带哭音扑向一个少妇。少妇捂嘴偷笑,却不知该作何回答。
“老十二,你还好意思问你阿娘,你这个小萝卜头若是有了小娘子,不被他们这群臭家伙揍扁了才怪!”颜子君很是鄙视的瞄了一眼最小的弟弟,毫不客气的出口。老十二瞪眼欲反驳,最终只剩墨黑的眼睛里蓄满泪水,欲语还休。
“阿娘,我与老九一般大,快去给我娶个小娘子回来,让我的小娘子咬我,才不跟他们抢这一个妹妹。”老八终于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明明人家就比老九大了一个月,凭什么妹妹就成了他的小娘子!
七嘴八舌,又是一片混乱。
“好啦!好啦!大家都安静,听大娘娘说几句。”说话的是颜家刘氏,长房媳妇,三十六岁,十四岁嫁入颜家,十五岁生颜家长孙,正是柳怀香的婆婆,颜彦的祖母。声音宏亮,一身英气,算的上是现在颜家的当家主母。
“你们都会有小娘子的,不过不要跟阿娘们要,而是要努力读书、练功、学本事,有一句咋说的?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将来谁本事大,谁就最先有自己的小娘子。”刘氏顿了顿,转向门口“现在先去擦药吧!”
小家伙们一听,没全懂。
“大娘,颜如玉是咱家的谁啊?”
“咳……咳咳……”花闲被自己的唾沫呛着了。
“呃,这个嘛,好好读书,好好读书,就知道颜如玉是咱家的谁了。”刘氏说着就把还追问个不停的小家伙们推出了门。
眼见得威胁尽除,颜子君嘟着嘴“也没见颜如玉来探望小娘子啊!”也欲转身离开。
抬脚,又倒回来了。
“娘,你可要看好了小娘子哈,那群臭家伙要是有人趁我不在,偷跑回来,咬小娘子的话,我可不许。”
颜母陈氏强忍住笑点点头,“好,好,好,都听儿子的。在你回来之前,阿娘保证完成任务。”
“对了,儿子啊,那是亲,亲,记住了,别再‘咬你’、‘咬我’的,让为娘笑话……”已跳到门口的颜子君听到话尾,小眉头一皱,暗自嘀咕“明明就是一样的嘛!”听到房间里再次传开的笑声,他飞速撤离。
屋内女人们见众小子们总算是消停了,相视无言,之后,哄堂大笑。
花闲不由白眼乱翻,终于明白为何会有那一群疯小子。
花母王氏也坐到了床边,随手理了理小花闲腮边的小被褥,凝视着小花闲那张日渐清秀的小脸,柔情满溢。花闲收到那目光,忽然发觉幸福就如呼吸的空气,无处不在。
“亲家母,今日小妮子百岁,媳妇妯娌们也都过来了,咱这乡里乡亲的,也很久没有乐呵乐呵,就借着这个由头凑个兴子吧!”
“是啊,自打两个月前小妮大婚,可是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大家伙如此齐整相聚呢!”颜家刘氏转身,“小香,你跟我去准备些桌椅,瓜果,一会咱就带你这些奶奶婶子们去花厅。”
花闲不曾想过这古人竟如此重视婴孩百日,其排场也不差于满月宴嘛。只是,今天更觉轻松随意。这边花闲被母亲婆婆两个人收拾着换了一身新行头,她最喜欢的,是母亲给她做的粉色小棉帽,两片雪白色的绒球从两耳处垂落下来,毛茸茸,软绵绵,可爱温暖而舒适。一眼望去,瞪着乌黑大眼睛的花闲犹如一个误入凡尘的小玉兔,迷煞了众人眼。如此美妙的好东西戴在了她的脑袋瓜子上,花闲两手并用,把帽子揪了下来,拿到眼前,欲做个细细研究。心中还不停念叨,这古代的女子女红就是好啊,什么时候我也能有这样一手绝活,可就不枉此生来此经历一遭啦!
“闲儿,乖,把帽帽戴好,外面冷哦,会把我的小闲儿冻坏的。来,闲儿乖,阿娘给你戴上,戴上就更漂亮了哦!”花母见小花闲扯了帽子下来,以为她不想戴,弯身朝向花闲,软语绕耳,手也伸向花闲手中的帽子。
“啊,好漂亮的小帽子哦,是小娘子的吗?”花母刚触到小花闲的手,身边忽然挤过来一个人影,帽子已经在人家的手中。
“嘿嘿,真好看。”自顾自摆弄了一番,便要往花闲的头上套去。
“子君,闪开!让你岳母给闲儿戴,你这手哪有轻重?”颜母看到儿子又挤了过来,眉头一皱,出声轻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