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吃虾吗,我给你拨。”他心一喜,将那盘虾端到面前,给她拨了一只大的,沾了一些酱料,放到她唇边。
她没有张嘴,从旁边拿了个空碗,拿起一只虾拨了起来,一只只拨好放进空碗里,她的神情好专注,除了虾她的眼里再装不进作何东西,看不见他,也只不到他说话。
他静静的望着她,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会动”的她了,她的神情那样的专注,恬静,他的心扑通扑通的非常激动,希望之火慢慢燃烧了起来。
终于那一盘虾全让她拨完了,满满的一大碗堆得高高的。
“妍儿,妈咪拨了你最爱吃的虾,吃吧。”她侧过身,将碗往旁边挪了挪,望着那空空的椅子,笑了好温暖,身体散发着浓浓的母爱。
“兰儿姐……”每次看见她这样,冰旋总忍不住的红了眼框。
“快吃,不够妈咪再给你做。”她将那碗虾又移动了下,望着那空空的椅子,眼里的那一点点光彩又慢慢的暗淡了下去。
席择天用力扳过她消瘦的身体,手放在她臂上的时候,心就狠狠的抽痛了起来,手心只碰到了硬硬的骨头,还有冰凉的皮肤。
她真的好瘦,瘦的无法形容,好像轻轻一阵风就会把她带走一样。
他要让她从痛苦中走出来,他也一直在努力,可是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将她唤醒,她这是在惩罚他吗,让他承受她受过的苦。他甘愿承受,可是,可不可以不要用这种折磨自己的方式。
“兰儿你快醒来啊,你的妍儿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不会再活过来了……”
他望着她怒吼,他气的不是她,而是自己。
她推开了他的手,侧回身,呆呆的望着那空空的椅子。
这一天,席择天刚为季若兰洗完澡,而别墅里来了两个不请自来的男人。
通报过后,范伟辰带着身后的男人上了二楼,敲了两声便推门进去。
他没有抬头,专注着将她头上的沙布轻轻的撕了下来,那动作那样小心翼翼的温柔,伤口已经愈合,不再需要上药包沙布,只是留下一个永远去不掉的伤疤。
就像他留在她心中的伤疤一样……永远抹不去。
“择天,我自作主张将寒修杰带来了,或许对兰儿的病会有所帮助。”范伟辰望着瘦得皮包骨的季若兰,心里就像插着一根鱼刺一样,隐隐作痛。
他的话终于让席择天抬起了头,黑眸望向他身后长相帅气的男子,犹豫了那么两秒,轻点了下头。
这个动作让范伟辰很意外,本以为他不会同意的,他都准备好了和他大干一架的。
两个男人退出了房间,屋内留下季若兰和寒修杰。
“要是寒修杰也唤不醒她,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范伟辰望着他跟随了半生的男人,觉得这段时间好像让他变了一个人似的,那种冷蛮霸道,如今在他身上已经找不到。
“可能会去一趟青龙寺。”
“青龙寺?你不是一向最不信那些的吗?”范伟辰有些讶异,他这个兄弟对什么神神佛佛的,向来没舍好感,不得不承认爱的力量真伟大。
“所有的办法都试过了,知名的心理医生也请过不少,都没有用,我不能这么放弃,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愿意去试。”哪怕付出他的所有,金钱,位地,包括生命也在所不惜。
席择天揉了揉疲惫的眼,以前他太霸道,就算得不到她的心,也要将她的人囚禁在身边。如今他才明白,只要她能好好的活着,快快乐乐的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哪怕……她在另一个男人身边,只要知道她过得幸福,这样就足够了。
太过贪心,最终什么也得不到,害人终害已。
亲眼看着她一点一点的接近死亡,却无能为力,这才是世间最大的痛苦。
有时候他会想,如果世上真的有神,那么他会求他带走他,将她的妍儿还给她,这样她就能好起来,从新找回快乐的笑容。
不知过了多久,寒修杰终于走了出来。
两个男人抱着满腔的希望看着他,而后者无力的摇头。
“抱歉,我什么忙也帮不上。”寒修杰一脸的平静,在经历过死亡后,还能再见到她,他已经很满足了,只祈求她能快点清醒过来,否则他的苏醒将会变得毫无意义。
“看来,她真的好倔强。”席择天轻笑,那笑容有着很多无奈和忧伤。
“不到最后一刻也不要放弃,她一定会走出来的。”寒修杰轻笑,拍了拍他的肩膀算是给他加油鼓励,随后向大门走了出去。
“公司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的带她出去走走吧。”范伟辰也做了同样的动作,男人之间的情义不像女人,她们可以有那么多的话语和动作。
席择天回到房间,她正在望着窗外,那窗帘随风轻轻摆荡,窗外一片昏暗。
“兰儿,我们该睡了。”他从药箱取出安眠针,握住她的手,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让他不忍心去看,该有多痛,旧的针口没消下去新的便已添上去,青青紫紫的,每每看到心头就止不住的抽痛。
注射过安眠液过后,他将她抱上了床,掀起薄被盖在她身上,让他的头枕在自己臂弯上,然后就这么看着她,等着药力起效,等着……她将眼睛闭上。
又是一个清晨,管家将一个行李箱放进了飞机上,席择天抱着季若兰上了飞机,最后管家将轮椅一起放了上去,没一会私人飞机开始启动,缓缓的飞上了天空。
冰旋使劲的挥着手,心里祈祷着席择天能带着个健健康康的季若兰回家。
三个小时后,飞机在深山中徘徊,寻找着一个最佳的落角位置,最后在青龙寺脚下的大平地上落下。
席择天走了下来,望着两百多米高的寺庙有些头晕,那阶梯像一条长蛇弯弯曲曲的。
在飞行师的帮助下,他背起了她,一步一步朝那半山腰的寺庙走去,他义父的那个朋友,悟静大师就住在上面,或许他会有办法帮他。
一路都有不少人,看来这个寺庙应该还是挺灵的,这一点让席择天有了一线希望,希望佛主能听到他的诚心,让他的女人从伤痛中走出来。
七月的天气很热,一路上虽然有树木遮住阳光,但无法阻挡那严热的夏日气息,才走了一小段路,他已经出了一身的汗,路路纷纷向他投来同情和赞赏的目光。
背上的人儿虽然瘦得皮包骨头,但为了不让她从背上摔下来,他必需一路弯着腰走,走了一半路,脚下的沉重感越来越多,腰也开始发酸,汗珠一滴一滴的从他脸上滑落,几乎隔了几个阶梯就有他的一滴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