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丽丽低下头,使劲地掰玉米,偶尔,听见在说自己,扬起头睁大双眼,瞧着娘和赵红英讲话的口角出了神,她似乎感到娘和来人讲的都是和自己有关的事,但是是啥事她也迷惑。
宋美娜不想在说了,她瞧了一下老公,要让他顺着自个讲句话,但老公只是使劲地掰玉米,对她俩谈论的事都不参合。她只能自个应服讲:“那个事俺不能自己做主,俺得和娃他爸讨论一下然后给你回复。”
赵红英一听那话,心里一喜,赶紧下床讲:“你俩先讨论,俺就回家了,明日俺再来,别送我。”话没有讲完,人都出去了。赶着走路,赶着唠叨“能成咧!……能成咧!瞧来这事是能成了。”赶着天暗一直向东走去。分明是给老李家报信去了。
赵红英走后,宋美娜和老公三两下就把已经没剩几个的玉米弄完了,打扫了床。尚多楠老汉下床出门,拿回尿缸,锁上门,又上了床。宋美娜已把床扫好铺好,并为孩子们脱下衣服,整顿好了娃娃,才下床扫完地又上了床,脱衣吹灯挤在老公身边。娃娃们都陆续睡了,就有一个和这夫妻俩咋睡都睡不着的。这个娃娃就是丽丽,爸娘的对话和灯下媒婆的话语,她已经听到了,也都记住,一并心中也发起了苦。
爸对妈讲:“孩儿她娘,你瞧娃她姨讲得天花乱坠,她怎么不把自己的姑娘嫁给李家老大啊!?”
妈劝爸讲:“她赵姨也是好心一份,她就是为了他人的事情,瞎操心,走闲路,伤闲精神。你咋能把话那么讲啊?!”
爸向妈问:“这你讲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这门婚事啊?”
妈对爸讲:“你当娃她爸的,你自个做主去吧。”
爸也对妈讲:“这你还是娃她娘,你自个瞧着办去吧,俺不知道!”
就那样,他们俩推来推去,讲了快一夜也没讨论好,然后他们俩都生气不讲话了。又过了一会,可能爸娘都睡觉了。但是尚丽丽却没有丝毫困意。鸡喊了头声,丽丽才缓缓地有了困意,悄无声息中,然后就进去了梦中。
在梦中。她梦到自个打扮得非常漂亮,让一位王子接到了他的国家里去。之后就全天和这王子居住在美轮美奂的王宫中。从那之后,她和爸娘整天能看见,快乐极了。在她高兴地笑得发甜,忽然身子就沉了,像是掉到了地狱。梦也醒,一看是娘正在拿手推自个,让自个起来做活?天都已经大亮。
第二日夜里赵红英又过来,讲了半天,仍是没有结果;第三日夜里她又来了。说到都不甘心再说时才没有结果地回了家;第四日夜里她又过来。就那样屡次三番地来,没完没了地讲。最终,尚多楠和宋美娜将就同意先让孩子看上一面之后讲。假如娃娃们没有异议他们就也不排斥。
见面这天,李家的大人把他们的儿子费心打扮了,让媒人带领,拎着四样彩礼,由李老大的娘作陪到尚丽丽家里走了一次。
尚丽丽瞧李老大很高的个子比自个整整高了一头,干净的脸蛋好像比自个还要嫩;黑亮的头发折射着光亮,比自个的黄色头发不知道要好瞧多少呢;再算上这一身干净笔直整齐,贵气的西式套装,一双油黑光亮的鞋子,一件雪白亮眼的衬衣,一条火红火红的颈带。根本要多好瞧有多好瞧,要多美丽有多美丽,要多英俊有多英俊,真是风流倜傥,凤仪玉立,仪表堂堂,就是不爱讲话。
虽说社会在不断地前进,可迷信思想仍在这农村里留村了很懂,男女不能随便接触,人们喜欢讲闲话的缺点一直都没改善。
尚丽丽长了这么多年,根本没和男娃娃交往过,更没看过几个好看的男娃,更是没有几个关系好的男生朋友。所以她一见李老大,就连心都酸了,不知道方向,不知道怎么是好了呀?稀里糊涂地开始恋上了李老大。
就从见面之后,媒婆又来了好几次,问起那事咋样,尚多楠推给宋美娜,娃她娘推给娃她爸,推来推去,推到了娃娃头上,一个小孩子懂得什么?只是心里留下了李老大身影就是去不掉了,一生气,也管不上什么,一生气同意了这门婚事。哪知到就那样一生气,一嘴气,一失足便成了千古悔恨,真实后悔了这辈子。
要是姑娘同意的事,做爸娘的心中再也不甘心,也不能再加不同意了。
当尚丽丽的爸爸尚多楠一收下李家托人拿来的礼钱,也就算把自个的亲生姑娘卖给了别人,送上了绝道,一并,这门婚事也就是定下来了。
第二日恰巧是初十五。李成才一觉起来,天都已经老亮了。他拉了下腰身,翻转了个身,盖着被、弯曲着、抱着又睡了,好像没有想起床的架势。他爹他娘早已催他过好多次了,他其实迷瞪地晓得,但是不爱起来。
李成才昨夜很晚地回家,又乏又累,再算上被爸娘和惊醒的兄弟训斥。被骂了三次,憋着很多气,一头栽在床里,用脚掀起被,上衣都不脱下就稀里糊涂的走入了梦里。
早上起来,虽说那口怨气还在腹中里存着,然而一想到昨晚的高兴事、心里就舒畅极了。爹娘一早就一直的让他起来到地里干农活,他是听见了,脑中懂得,心里晓得,一并心也特别烦。然而,爸娘催的越急,喊的越欢,反倒他就更不想起来。牛脾气很大,又像是在单纯的赌气。爸娘拿他没有法子,只能由着他。他这一成功,一觉接着睡到大外甥大侄女早上放学回家。外甥和侄子们都是在本村一块上学的孩子们,既吵既闹、又讲又笑,那才把李成才弄醒。他极其不愿意地起来了,洗完脸,在大家的臭骂声里,没有羞耻地吃了点人家早就吃完剩下的米饭。
扔下碗和筷,走出门,北家进、南家出,东一游、西一遛,直到逛到下午饭点。吃完午饭,去地里给牛割下几捆草拿来。人家才往田里走去。一个下午既逛又遛,其余的活什么也不想做,只希望天快黑。
家里大人才刚刚完工回家,他就是想溜,幸亏爸娘看得严,他才将将就就,火急火了地和爸爸割牛草,回过身走出门,看不见人的影子。
天才黑不长时间,月亮已经露出半个山头,又圆又大但不是太亮。
李成才才逃脱了家里的束缚和爸娘的束约,幽怨,郁闷,怒气已经统统地丢到了一边去,他快乐开心地连走带唱。
明月走,俺也走
俺等妹妹在道口,在道口
妹妹是位好女孩
把我弄得睡不着、睡不着。
天空云赶月,地上风吹柳
明月、明月,你可得好
告诉俺的好妹妹
别在使我老等待、老等待
………………
李成才胡乱瞎改,东拽西说,南味北调地哼着歌。
几阵晚风吹来,把李成才的歌吹得很远很远,直到吹进了尚丽丽的心里。
李成才嘴里唱着歌,乱的不亦乐乎,脚下都没停着。他一面走,一面拿脚踢着马路中的石头,弄起一阵阵尘雾。棕黄有些发黑的尘土飘扬着,铺整了他的鞋面,落满了他那裤腿边。他也没去在意,他就觉得这么才玩得高兴,才消愁,由于那样他才好像这样地来走自个的道。从来无论别人咋讲他,也无论别人如何议论自个。玩到高兴时,他会拿脚尖踢起尘土中的小石头,在飞扬的尘雾里伸手接到,然后像疯子一样向前狂跑一阵,然后用尽整身的力量把小石头向着明月丢去,石头在不远的地方落了下去,而没有抛向明月。李成才的情绪也就伴着掉下的石头而平静起来。他安静地走到道边,蹲在路旁,看着夜空里缓缓升起的明月愣神。
差不多半个小时之后,从昏暗的月色中走过来一个人,来的人遮住了李成才的视角。他瞧不见明月,只瞧见有个影子在月色中移动,而且缓缓向他飘来。
来的人是朝向李成才而背向明月的,明显是从东向西行,所以李成才就瞧不清来的人的长相,看不出来的是什么人。但是来的人却可以把面向明月的李成才瞧个明白。来的人走到李成才的面前不动,还没使他反应过来,那人就开始说:“懒人不想干活,难道在这等待死啊。真是呀!”
李成才一听那话心里就晓得是什么人了,他极其不开心地夸张说:“我等你已经等了三个时辰了,你很大的面子,一直不来,都不知道在屋里行思,磨蹭什么呢?”
尚丽丽哈哈笑说:“你唬小娃娃小婴儿去啊!你都没瞧从天暗到此时有没有三个小时,劲骗人,瞎编胡造,都不知可耻。”
“就当没有三个小时,那毕竟是俺比你先来,是俺等你反正不是你先等俺呀!”李成才洋洋自得地笑说。
“我刚才在房里整理碗和筷,听到你哼歌,裤子连洗干净都没有洗干净就出来了,虽然这么,但还迟到了,使你等久了。”尚丽丽难为情地解释说。
李成才有理就不肯退让:“久等了没什么,只是你别让俺等年纪大了就可以。”
尚丽丽唾面自干,低声下气:“如果不是正午不睡觉洗着衣服,夜里还能去得早点。”讲完瞧了李成才一眼,担心他不懂得又讲:“昨个半夜咱俩人逛得太晚了,浪得时辰也太久了,回去也太晚了。人都没睡醒就被喊醒做活,午间困地打盹呢,但又要洗裤子,裤子一泡,人已经上了床,就睡了个爽,天暗了才洗裤子。”
李成才仰着头看着尚丽丽听完那段话,站过来主动拽着尚丽丽的手,和她一边走一边讲。也不抱怨了,他们握手言和,相互都不争论。
尚丽丽见李成才这么亲切高兴,相比昨晚这个别别扭扭的强许多。她反而也不计较李成才刚讲的这些不好听的话了。然后她也拉起李成才的胳膊,一直问说:“成才,你早晨是什么时候起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