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挂了电话。
李晋扬随手把手机扔到沙发上,用座机拨通一个电话,“我是李晋扬。请青城的燕回接电话,谢谢!”
通话时间很短,李晋扬总共没说几句话,就告诉对方地址和名字,临挂电话时追加了一句,时间很紧,务必控制在二十分钟之内。挂完电话,他换鞋出门。
女人默了默,上前一步看着他,“晋扬,为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欠燕回这么大一个人情,你不觉得不值得?”
李晋扬低头笑了笑,“值不值得我自己知道。”随即,开门走人,徒留一个孤单的身影站在客厅半天没动。
防盗门在一声沉闷的响声后被打开,十几个人迅速的分散开来,当他们强行打开后院那个房间的门后,都呆住了。
房间有两个人,地上飘着两张新版的红色一百块钱。
一个男人狼狈的趴在地上,嘴里骂着什么,两只脚血肉模糊,正朝着一个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爬去。那小丫头的衣服的袖子被撕破,扣子也被扯开好几个,满身的灰尘和星星点点的血迹,哭的都快岔气了,缩成一团窝在床头,也不知道跑,就看着那人朝他面前爬,手里还抓着一只还带着血的正方形小板凳。
穆曦抬头看着这群人,视线在人群里一一搜索,然后绝望的又低下头,嗷嗷哭的更大声。
大家正发愣呢,外面传来一个女人尖锐的声音,“穆曦!曦曦!”
穆香香披头散发跌跌撞撞的一路摸过来,进门看到房内的情景差点晕过去,直接冲到穆曦面前一把扯起来,“我怎么跟你说的?我怎么跟你说的……”
一边说,穆香香还一边打她,心里又恨又疼,打完了,自己也苦的跟什么时候,抱着还在发抖的穆曦,一起哭。
穆香香后面跟着的街坊带着猜测的目光看着房内的情况,心里有了计较,郑老头在泉水镇这种事不是第一次,每次家长都为了自家孩子的未来否认郑老头没有得手,可事实真假谁知道呢?
房间里还站在一帮来路不明的大老爷们,齐刷刷堵在门前,谁都搞不清状况,穆曦哭着哭着想起来李晋扬的话,叔叔不是说二十分钟以内会有人过来吗?是不是这些人啊?想着她一边抽噎一边问,“你们是不是李叔叔请来的人啊?”
这帮人里有个领头的,摇头,“不认识。”
他们不是诓穆曦,是真不认识,他们过来不过是接到上面的指示,说是到这个地方来,结果来了就是这状况,上面还说来了要把那男人往死里打,结果倒好,这老家伙不用打都快死了。救人?他们还没学会呢。
穆曦见不是李叔叔的人,又哭了,她这不是死定了吗?不是李叔叔的人肯定就是郑大伯的人啊,这么多人打她一个,她还不被打成肉饼啊?
穆香香战战兢兢要带穆曦回家,那帮人拦着不让,说待会有人过来,她们作为直接受害人得待在现场。
这一等就是两个小时。不过穆曦觉得自己这遭罪受的真值,她从来不晓得穆香香是这么在意她,以前的她的态度总是冷冷淡淡的,就连把她撵去摆宴市的那年都没眨眼睛,现在妈妈的表现完全不像之前那样对她不上心。
屋里的人还在大眼瞪小眼,外面终于有了动静,一大群人进来,都是男人,穆曦一眼就看到了李晋扬,那么多人里他还是最高的,消停了半天的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她被穆香香搂着,只能可怜巴巴的对他喊:“叔叔,你怎么才来啊?”
穆香香有点懵,这些人里有一个人她在电视上看到过,泉水镇一年前新上任的镇长、曾被大肆报道过蒋笙赫然在列。穆香香突然怕的要死,是不是郑老头的后台太大,穆曦把郑老头给打了,所以把蒋镇长都给招来了。
李晋扬不动声色的打量了眼穆香香,穆曦还是有点像她,特别是身上那股妖娆气,很招人,那丫头就算是这样惨兮兮的站在那,还是有本事让一大帮男人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李晋扬身后有个年轻男人,长的白白净净的,他要是女人绝对漂亮的惹眼,不过他是男人,所以就会被划入小白脸的行列,十根手指最起码有六个都带着戒指,穿的就跟电视里头演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似地,外面裹着毛茸茸的大衣,歪歪斜斜的站着,满身的邪气,嘴里叼着根没点着的烟,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推了推蒋笙,“镇长大人,这货强上人家一个小丫头,得判几年啊?人家可还不满十五岁,他是不是得坐牢坐到老死啊?”
蒋笙的眉眼跳了跳,也没看他,就说了句,“燕回,回去多看看法律方面的书,省的让人笑话。”
“我是青城的良民,良民啊,法律都是为我服务的,看什么书?”燕回叼着那根烟,笑的张狂而邪气,对着之前来的那个领头的问,“你们谁下面的人?来多久了?这货死了没?”
那领头急忙恭敬的回答,“回燕爷,我们是孙哥下面,来了有两个多小时了。刚刚看了,没死,这人叫郑二阁,是专门放高利贷的,这事不是头一遭,不过听说他有点门道,所以每次都压下去了。”
燕回邪笑着看着蒋笙,“你这镇长怎么当的?听到没?不是头一遭,咱们青城可是讲法律的,怎么能放着这么个蛀虫呢?法制社会,法制社会啊。”
蒋笙当没听到他说的话,他燕回就是青城最大的蛀虫,要是除了他,青城才是真正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