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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尾声

林氏集团破产后,马飞宇立即投到海川集团门下,做了金玉城的走狗。他一次也没有来看过林远风母子,我也没有去找他借钱,因为我觉得他根本就不配!

我没有凑到医药费,林远风和他母亲不得不出院了。我在外面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然后从雅男的住处搬出来,和林远风母子三人住到了一起。

为了能多赚一些生活费,我辞去了文案的工作,到另一个公司做起了业务。白天我努力的工作,一个客户一个客户去拜访,晚上回家后再照顾林远风和他母亲。虽然很辛苦,但我觉得很开心。

林夫人已大有好转,林远风的精神状态也很好。天气晴朗的日子,我会扶着林远风出来散步。我告诉他什么花开了,什么鸟在筑巢,哪些孩子在玩耍,哪条街又新建了楼房。林远风总是微笑的听着,脸上的表情快乐而平静。我看着他,心撕裂一般的疼。

我曾试探着问他,你恨上天吗?他笑着摇摇头,随即叹了一口气,说,我只恨上天收回了我的眼睛,让我再也没办法看到你了。我便拉过他的手,放在我脸上,勉强笑着说,你可以触摸到我,感觉到我,我就在你身边。

林远风听了,便开心的笑起来。我真佩服他,在这样的时候,居然还能笑得这么开心。

尾声

林远风走了之后,又发生了两件事:家明结婚了,娶了一个很文静的女孩子。我没有去参加他的婚礼,只是给他发短信祝福了一下;雅男和俞洋分手了,那个男人骗走了雅男所有的钱,然后和另一个女人双宿双飞了。听说雅男从此一蹶不振,再后来,听说她去了南方,从此杳无音信。

第三年的初夏,我静静的坐在楼梯口,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清晨到黄昏,一天又一天,直到树上飘下了片片黄叶,我依然没有等到。

日升日落,花谢花开,岁月如水,亘古不变的流着。曾经一起爬过的山依旧青翠,曾经一起看过的星空依然灿烂。我深爱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但我依然在等。我相信,终有一天,他会微笑着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说,水心,我回来了。

是的,我深信。

这正是:

叶落花凋西风寒,流水空逝悼红颜。

豆蔻枝头芳菲尽,杨柳岸边春梦残。

开到荼蘼花事了,徒留香痕惹人怜。

黄粱一枕人初醒,往事如烟付流年。

夏天来了,林夫人的身体已基本康复了,只是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风采。我对林夫人说,我要嫁给林远风。这样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照顾他了。

林夫人沉默半晌,然后看看我,说,风儿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你还要嫁给他吗?这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看着她,说,您到现在还怀疑我对他的感情吗?我既然认定了他,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跟着他!林夫人难过的说,孩子,让你受委屈了。我笑着摇摇头,说,和他在一起,我觉得很幸福,怎么会委屈呢?

林夫人答应了我的要求,我们的婚礼定在半个月后。我没有告诉任何人——事实上,我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告诉了。

我记得上学时,我们四个说好,将来无论谁结婚,另外三个都要陪在身边。现在,我要结婚了,她们三个却都不在我身边,我的幸福竟没有人能分享。当然,我也没有告诉家里人,因为我知道我父母一定不会同意,所以我决定先斩后奏,结婚后再告诉他们。

我来到轻轻的墓前,静静的看着冰冷的墓碑,说,轻轻,你知道吗,我终于要嫁给林远风了,你为我高兴吗?你不是说过,等我结婚的时候给我做伴娘的吗?为什么不遵守约定呢?轻轻,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来参加我的婚礼,好不好?

墓碑无语,北风呜咽。我忍不住微微打了个冷颤,夏天的风怎么会如此的冷啊!

林小玉陪我去试婚纱,我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惊呆了。我穿婚纱的样子居然如此美丽!如同圣洁的天使,那么空灵,那么飘逸,美得让人惊艳,让人窒息。可惜,林远风却看不到。

林小玉怔怔的看着我,说,嫂子,你好美!我浑身一颤,说,你叫我什么?林小玉低声说,嫂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勉强笑了笑,说,当然可以。

还有三天,我就要做林远风的新娘子了。曾经,我多么渴望能穿上婚纱,和他一起走进结婚礼堂;现在,我终于要嫁给他了,他却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但我仍然庆幸上天把他留在我身边,能和他在一起,我已经觉得很幸福了。

这一天晚上,我来到林远风床前,在他身边缓缓坐下来,慢慢脱下衣服,然后牵引着他的手抚摸我的身体。林远风的手一碰到我,立即缩了回去,他吃惊的说,水心,你在做什么?

我双手攀上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你不是说过,什么时候我心甘情愿的给你了,你再要我吗?现在,我就把自己完整的交给你。

林远风浑身一颤,随即摇摇头,说,不,水心,我不能这样做!我亲吻着他的脸颊,说,为什么不能?再过三天我就是你的妻子了,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林远风用力推开我,说,那就等到三天后吧,让我们把最美好的留在新婚之夜,好吗?我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我出去置办结婚用品,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日暮黄昏了。林小玉站在家门口,泪眼朦胧的看着我,说,嫂子,对不起,我哥……我哥他走了。

我浑身一震,手里的东西“哗啦啦”掉了一地。我也没心思去拣,忙问林小玉,他去哪了?林小玉递给我一封信,说,这是我哥让我交给你的,是他口述,我写下来的。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颤抖着手打开信,只见上面写着:

水心,我走了,原谅我的不辞而别。我不敢当面和你说再见,我怕我没有勇气离开。

水心,你知道我多么希望和你在一起吗?我曾经梦想有一天带你去法国,去看埃菲尔铁塔、凯旋门、巴黎圣母院;牵着你的手在香榭丽舍大道散步;去美丽的塞纳河边看日出;或者去听一场歌剧,吃一顿浪漫的法国餐。我希望能送你一所“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房子,我们一起在那所房子里慢慢变老。但现在,一切都不可能实现了。

水心,我真的很爱很爱你,我曾经想,如果让我用十年的寿命来换取和你在一起,我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上天和我开了一个玩笑,他没有夺去我十年的寿命,却夺去了我的眼睛。我恨自己不能像从前一样疼爱你、呵护你,却要让你照顾。

因为太爱你,不忍心成为你的累辍,所以,我走了。我很想拥有你,但我已经没有那样的资格。不要找我,给我两年时间,如果我的眼睛治好了,两年后的今天我会回来找你;如果那时我没有回来,就说明我不会再回来了。

亲爱的水心,不要难过,请为我保重自己,别让我担心,好吗?我会在远方为你祈祷,为你祝福,希望你过得比我好。

我的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滴在了信纸上。我发疯一般抓住林小玉的手,说,告诉我他去哪了,我要去找他!林小玉眼里满是哀伤的看着我,说,嫂子,忘了我哥吧。他既然离开你,就是不希望你找到他。就算你真的找到了他,他也不会和你在一起的。

我几欲昏倒。林小玉扶住我,轻声说,不管怎样,你永远都是我的嫂子!——我走了,你自己保重。

林小玉走了,只剩下我呆立在那里。泪水在我脸上肆意横流,瞬间,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觉得整个世界在我面前坍塌下来,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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