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不是吧,你哥们失恋也不用哭成这样啊?”她惊讶的说。
“你想法太天真了,我还是不告诉你了,免得把你带坏。”钱惟用手勾勾她的鼻子。
“你告诉我吧,让我多长点见识,防止以后被人骗啊。”
“好了好了,怕了你了,听好了我只说一遍,昨晚这里还有个女人,但不是她媳妇。”
咚咚咚——
有人敲门,钱惟打开一个门缝,门口站着一个女孩,似乎是他的同班同学。是不是宿舍大家庭集体迁移到了这里。若学校宿舍走开放式道路,男女之间打通,兴许也能赚一笔横财。
她赶紧躲进屋里假装要看电视,惧怕被别人看到她和一个男人单独呆在一个密闭的空间里,这样的条件会给人很多的假象空间,好像已经在她脸上戳上了不清白的记号。
焦虑不安的她抓起了钱惟放在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以为累了乏了抽了一根会忘记烦恼,然而,抽烟就像恋爱,之前的快乐燃尽了,只剩下痛苦的灰烬。
“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钱惟把她有史以来夹在手里的第一支烟夺走了,把另一只手里拿着的充电器和手机递给她,“我同学他们屋里没地儿插了,放咱们屋里充一晚上,明天早晨过来拿。”
她一头雾水的问,“你的同学?怎么也来这儿?”
“这年头,大学生还有几个住宿舍的,全都一对一对搬出来同居了。她用着笔记本电脑,还要给相机充电。”钱惟解释着,“昨儿住这儿那哥们要不是今儿去网吧刷夜,就已经在外边住了一个礼拜了。”
凌然也是正常的男人,有七情六欲的男人,为什么她还在一根筋的奢望他从没放纵过。这样的事,也许在认识她以前,也许在认识她以后,有过多多少少次都不一定了。从前她不会失望,更不会奢望,重点在于认识凌然后,她将希望寄予他身上,落空后,才会那般绝望。
凡事,希望的越好,失望的越早。看得太透彻的人,反而更容易知足。
“钱惟,你说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变心就变心了呢?”她问。
“诱惑太多了吧……开始可能是逢场作戏吧,有便宜谁不占了,后来可能真的动了心,也就慢慢习惯这个人了。”
“如果那个什么了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别那么固执,这可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在一起是因为互相喜欢,这也就算一种爱的奉献了,没有人会在分手时把曾经的爱都收回吧?感情不是金钱,付出了还能要回来。”他点上一支烟,“不过话说回来,男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处女情结吧,只要不是特别讨厌这个女人,应该也能凑合,谁叫那是他犯下的错误呢。你不会为爱献身了吧?”
“没有。”
“现在情侣间没那个什么过的太不正常了。你也真是太不解风情了。”钱惟两手交叉放在脑后,改为半躺状。
房明雪又打电话来了,看来还是不放心,钱惟示意她先去洗澡,捂着手机出去接电话了。
该死的厕所门居然坏掉了,她不仅要用一只脚支撑身体,还要腾出另一只脚顶着门。待她艰难的洗完澡,擦着头出来,钱惟已经结束了那通电话,安静的坐在床上看电视。她还以为走错屋了,刚还好端端在屋子两头的单人床被拼成了双人床。
“洗完了?那我去。”钱惟见她盯着床发呆,便说,“我不习惯睡单人床,怕掉下去。”
她心里已经开始后悔鲁莽的选择投奔钱惟,现在只想把今夜熬过去,明天乖乖回学校上课,再也不任性胡闹了。
钱惟洗完出来直接钻被窝了,她和衣半躺在另一半床上,“关灯了啊?”
漆黑一片,她对着天花板眨眼睛,然后告诉自己,睡吧,一觉醒来灾难都会过去了。翻过身背对钱惟,刚闭上眼睛,一股温热的气流喷在脖子上,他的唇凑到耳边,“你要是也空虚,我们可以互相慰藉对方,既然都躺在这儿了,别浪费了这么好的机会。”
她僵直的躺着,一动没动,钱惟以为她没有反抗便是默许了,欲望的魔爪在探寻着她冰冷的躯体。
这一刻,他不再是心地善良的钱惟,不再是一心对她好的钱惟,不再是保护她的钱惟,也不再是她的好朋友,只是一个欲望驱使的恶魔。
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一个恶魔,在某个时刻钻出来,展现人性最真实的一面。就好像温顺可爱的家猫,看到一只受伤的麻雀时,也会毫不犹豫的吃掉它。本能是一颗定时炸弹,潜伏在每个人心底最深处。
“你不愿意?不愿意就算了,我从不勉强别人。”
“那就滚到一边去。”
钱惟听话的回到自己该睡的那张床,没几分钟就打上了呼噜,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在没有一丝月光的招待所里,她点燃了第一支烟,心中的未来被蒙上了一层雾。
精疲力竭后,她歪在床边睡着了,她很痛苦,嗓子干疼,头也要炸开了一样,现在连梦都令她痛苦。
她爬起来,寻找光明。厕所门还是关不上,踢一脚就关上,脚躲开了门又开了,周而复始几次,她开始嘲笑自己,刚才亲眼看见钱惟好端端的睡在床上,根本不会有人冲进来占一个封建老顽固的便宜。她蹲在角落,不停撕扯手纸,最后捧着碎片哭的稀里哗啦。
若说背叛是狠心抛下了一段感情,那背叛也是为了另一端即将开始的感情,没有谁对谁错,只是在不同的时间爱上了不同的人。
第二天,她扔下还在熟睡的钱惟,独自回到了宿舍。推开门,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消失了,每个人的呼吸声都听的特别清楚,她多希望手机响了或者谁突然冒出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我们谈谈吧。”这话出自段晓璐之口,田乐乐一贯选择逃避。
意念支撑她软弱的心走出伤害,支撑她虚弱的身体走回来,见到最亲近的人,所有的坚强就全线崩溃了。这是一座用友情垒砌的城堡,可以把伤害和心痛隔绝在外。
迟冰冰把她扶到床边坐下,“胃病又犯了?”
“原来你还记得我有胃病,他都已经忘了。”她费力的睁开眼,扯着嘴角苦笑。
迟冰冰瞬间僵住了,气冲冲的说,“你都已经这样了,还有空想那么负心汉。别傻了,你就算回来的路上死掉了,他也顶多难过一阵子。”
凌然对田乐乐的伤害那么直接,连旁观者都忍不住要心痛了。
“连牙都没长齐的男人值得你这样吗?”段晓璐嫌弃的说道。
“我喜欢他都不嫌弃,你被喜欢还挑肥拣瘦。”田乐乐的声音已经小到微不可闻,“凌然可以骗我,可是为什么你不愿意对我说真话?”
因为……因为……现实太残酷,超出了她幼小心灵所能负荷的全部。
大年夜,凌然给段晓璐打电话拜年,挂电话时他说以后有空一定出来喝点。朋友之间话常用这种客套话收尾,她并没太在意,随口答应了。谁知道后来他频繁打电话约她见面。她通常都是敷衍了事,狗急跳墙的凌然居然以跟田乐乐分手为条件要挟她见面。
“见面了,他就跟我耍赖,说喜欢我,特别特别喜欢。”
“当不了男朋友就当最好最好的朋友?”多么耳熟能详啊,前不久田乐乐才听过姐们版,“他连台词都懒得改改吗?”
“我就问他,知道咱俩的关系为什么还这么做。最可气的是丫说你满足不了他,说找鸡还得挑个有感觉的上吧。我当时都想大嘴巴抽丫的,你说你怎么看上这么个人渣!”段晓璐气的直拍大腿。
反而她的冷静让别人都觉得压抑,“我是一开始就没看透他吗?不是。我只能不让自己犯错,却停止不了爱他。”
“不过,他也有真爱,不过那女孩好像因为某种原因离开他了。”
他什么都愿意跟段晓璐说,究竟是太把她当朋友了,还是觉得没必要对自己说。田乐乐惆怅了。每个人身边的人都各有分工,对朋友讲真心话,对情人将情话,对老板说假话,对爱的人说谎话。如果说一个人像挡住一块伤疤一样掩藏不堪的过去,对于他所欺瞒的人,多多少少还是在乎的吧。
美梦总是醒的特别快,段晓璐又说,“他告诉我说,就算我不跟他好,他也会跟你分手。其实,他在学校已经找了一个女的了,只是还没确定关系。没想到他还不消停,继续肆无忌惮的勾三搭四。”
“是吗。”田乐乐不哭也不闹,比上一次冷静,眼底的绝望之色愈发浓重,“他真的喜欢过我吗?”
她连请了一周的假,期间凌然发了几条信息给她,无非是吃饭了没有?胃不好别吃方便面。能不能接我电话?
她总是不断想到段晓璐提起他已经有别人的那句话,她不是唯一了,他的爱分成了好几份,本就不多,现已所剩无几。
那是她唯一沉沉入眠的夜晚,她梦到了很多高高的楼房,身边除了一直埋头走路的凌然,再没有一个人影,连只猫都没有。
他说,“乐乐,我们不能在一起了。从此以后,我快乐或是悲伤都与你无关了,我爱谁或是被谁爱,也都不会再爱你了。我们不再有任何瓜葛,就像彼此从不认识的陌生人。”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像他所说的一样,彼此分开,从此天各一方。她不甘心的追逐,小腿忽然抽痛了一下,瞬间清醒过来,原来是腿抽筋了。
“你在梦里都不肯放过我。”
最不肯放手的是她自己,她太过强求,所以连唯一能由她主宰的梦境都笼罩着他负面的影响。不是被人伤的太深,而是执念太深,不肯宽恕别人,也很难放过自己,最终受伤害最大的还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