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呃,没什么,随便溜溜。”
“溜溜?”丹朱笑得更鬼了,“溜得过家门而不入吗?”
夏禹吃惊地张望,才发现确实已经错过自己的府邸好远了。“呃,是啊。不小心走过头了。嘿嘿。”夏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夏兄弟,”丹朱收起笑容,正色说道,“我为你不平啊!”
夏禹知他话里有话,也不敢答言。
丹朱继续说:“想想你和我,为了父王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才做到个小小的司空。可是那个只会弹琴唱歌的梦天原,竟然一来就是个左司马。他没有兵权,这还罢了。我更不服的是那个姚舜,他何德何能,竟然一来就是个司徒大将军!你说我这心里能好受吗?我看夏兄弟也是敢怒不敢言吧?”
夏禹心里五味杂陈,不知如何是好。他低头不语,目光闪烁。
丹朱继续气愤地说:“我觉得父王这些年真是越老越糊涂了。他肯定是听信了什么人的蛊惑,不然不会如此。我觉得凭我的实力,如果大权在握,治理好尧国不成问题。但是眼下大权就要落入旁人之手。如果大权旁落,想必以后我们俩的日子都不会好过。夏兄弟,你认为呢?”
夏禹支吾道:“嗯,差不多吧。”
“不是差不多!是肯定!难道你连这个都看不出来?”
夏禹用力点点头。
“好的,夏兄弟,只要得到你的首肯,我的心里就踏实了。以后,我们俩拧成一股绳,朝野之中必将有不少大臣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然后我们见机行事,慢慢把大权夺过来。到时,我当然不会亏待夏兄弟。。。。。。哼哼哼,你看如何?”
夏禹没有说话,又点点头。
“你说话啊!不要只是点头!像个没骨气的娘娘腔!”丹朱忿忿嚷道。
“好!我一切唯右司空马首是瞻!”夏禹这次抬起头,定定望向远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虽然与丹朱达成了口头协议,可是夏禹还是非常郁闷。他不知道这个尧帝的儿子继承了多少父亲的基因,有没有他父亲那两下子。虽然答应跟他拧成一股绳,但是自己可绝对没有背叛尧帝的意思,尧帝对自己的恩情还是重于泰山的。只是不服那个姚舜罢了,只要能把姚舜压下去,就是目的达到。
他郁闷个不了,终于决定请两天病假,先不去上朝,散散心再说。
107
这天他早早起床,准备好野外用具,独自骑马来到龙潭湖。
秋季的龙潭湖,湖水碧蓝,如一块晶莹反光的美玉。蓝天白云,色彩斑斓的山峦在湖水的倒影里漂摇浮动,真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他坐在树荫下,拿出鱼竿,安装好鱼钩鱼食,将长长的线优雅地甩到前方的湖面上。
凉爽的风吹过来,湖面波光粼粼。如果,如果朝中没有那么多烦心事,这还真是惬意啊!他深深舒出一口气,看看一直没有上钩的鱼,于是慵懒地向后一躺,躺倒在柔软草地上。
绿叶浓密,树叶缝隙里耀眼的阳光斑斑点点。他闭上眼,渐渐进入梦乡。
“后皇嘉树,橘来服兮。受命不迁,生南国兮。
深固难徙,更一志兮。绿叶素荣,纷其可喜兮。。。。。。”
悠远甜润的歌声隐隐传来。夏禹被歌声惊醒,咦?这不是篝火晚会上玉夔唱过的歌吗?这里怎么有人会唱?他猛地坐起,四处张望。
远远的湖面上,一叶木舟飘飘荡荡,一个绿衣女子袅娜而有力地划着小船,无限陶醉地歌唱:“。。。。。。嗟尔幼志,有以异兮。独立不迁,岂不可喜兮?深固难徙,廓其无求兮。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兮。闭心自慎,终不失过兮。秉德无私,参天地兮。”
这支歌,夏禹听玉夔唱过,可是今日这轻灵的女声所唱竟然仿佛能够摄人魂魄般,令他无法自持。听着,听着,他被歌中的意境所打败,自惭形秽地感觉自己内心全是龌龊阴暗。
他怔在那里,等歌声停息,那只小船已来到近前。只听船上的女子娇柔呼唤道:“夏司空!”
他忽地回过神来,向船上看去,那绿衣女子艳若春花,一脸的巧笑嫣然,勾得他心猿意马,遐思乱飞。
他两眼发直,喃喃低语:“瑶姬~~瑶姬~~”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
瑶姬把小船泊在岸边,轻盈地从船上跳下来,走到他面前:“夏司空,你傻了吗?”
“呃,呃,我,没有。”他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忙站起来,“瑶姑娘,你坐,坐。”迟疑中发现周围满地青草,并不是自己家的厅堂,真不知道请瑶姬坐到哪里。
瑶姬妩媚一笑,轻轻坐到他身畔的草地上。他见状也坐下来,慌忙双手握住鱼竿,掩饰内心的紧张绮念。
他不敢侧头对视瑶姬,眼珠像被钉住一样直直看着水面的浮子。盯了一会,没有上钩的鱼,他自己的脑门上就有细细的汗浸出来。
瑶姬扭头看他一眼,噗哧笑出了声:“瞧你,钓鱼用得着如此紧张吗?恐怕鱼儿感到这紧绷的空气都被你吓跑了吧?”说罢,提过他的鱼篓来看,“咦,怎么一条都没有?”
“是呀,是呀,”他腾出一只手擦擦汗,依然目不斜视,“现在这个季节,鱼儿不愿咬钩。”
“明知道鱼儿不愿咬钩,那你干嘛来了?”瑶姬扭脸对着他的脸,戏谑地偏偏要看着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