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冉从包里找出单子,一把拍在桌子上:“刘星伟,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还指着‘天元’吃饭呢,辛辛苦苦去找客户,虽然不是什么大户,总比没有强吧!你凭什么冤枉我——我不就找你批了张单子吗!”说着,铭冉已经嚎啕大哭起来。
刘星伟和江傲言面面相觑了。
江傲言转过来:“铭冉,不是我们不相信你,而是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只有这一张单子是从刘星伟这里出去的,而他只批给了你,到了仓管那里的记录却变成了500吨——”
铭冉泪眼汪汪的看着江傲言:“江董,我知道,作为企划部的,没资格介入营销这一块儿,可是你看我现在这样,没名没份的,孩子马上就要出世了,我连个安身的地方都没有,我想拉个客户过来,他多少能提些成给我,我怎么也得给孩子的将来谋划一下啊!谁知道好不容易跑了些业务来,签了合同,说给人家货,定金也收了,提货单也有了,现在50吨的货却都成灰了,人家刚才还给我打电话呢,肯定也是闻着风了,知道到时候交不出货来了,要趁火打劫呀!我可怎么办呢!”
江傲言叹息一声,拍拍她的肩膀:“行了,你别哭了,你给公司拉客户,损失当然公司来承担,没事了,你去休息吧。刘经理,你也去吧,安慰安慰铭冉,她是孕妇,不能过于激动。”
“谢谢江董事长。”铭冉抽噎着站起来,和刘星伟一起朝外走,走到门口时,又被江傲言叫住:“铭冉,这事你先别告诉芊络,她知道了,会担心。”
“嗯。”铭冉低头答应着离开。
江傲言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仰面靠在椅子上,把烟雾吐出来,然后拿起电话:“小李,你安排人,盯住左铭冉,看她都和什么人接触——”
他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这场火,铭冉,绝对脱不了干系。
第七章
(1)
江傲言的猜想没错,一切都和铭冉有关,却也完全出乎了铭冉的意料。
江傲言怀疑的眼神已经让她不寒而栗了,她知道,如果江傲言知道了真相,一定饶不了她,左铭冉的确还嫩得很,她要赶紧给自己找退路了。
坐在妇产医院的长椅上,铭冉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拨通田秀英的电话:“嫂子,我现在在医院呢。”
田秀英疑惑的声音传过来:“铭冉,去那做什么?你怎么了?还是孩子有什么事?”
“我来做引产,把孩子做掉!”
“你要干什么?”田秀英大惊失色,“好好的,还有三个月就生了,你这不是想要妈的命嘛!”
“嫂子,”铭冉抽泣起来,“我在这儿没法呆了,本来以为刘星伟对我好,我什么也不计较,心甘情愿跟他在一块,给他生孩子,做情人做小姘我都不在乎,可是谁知道他竟然这么对我,厂子里出了事,他不问青红皂白就怪在我身上!我还能在这呆下去吗?我也想好了,反正从一开始他就没拿我当回子事,我干嘛死皮赖脸贴在他身上——”
“铭冉,你可别这么说,受了委屈,告诉嫂子,告诉妈,我们给你撑腰,千万别拿孩子出气,你等着,我们这就来了——”
田秀英搀着气喘吁吁的刘姨赶到时,铭冉刚刚躺在B超室的观台上。
刘姨喊着冲进去,一把把铭冉拽起来:“铭冉啊,我的孩子,你受了委屈跟妈说,可别拿着我孙子的小命儿开玩笑啊!”
“干妈!”铭冉扑在刘姨的怀里放声大哭,“我可怎么办呀!他拿着我根本不当回事,我们娘俩没活路啦——”
“他敢不当回事,走,跟妈回家,妈给你做主——要死也咱娘仨一块死——”刘姨也哭起来。
医生不满起来:“都怎么回事,到这哭哭啼啼的,还检查不了?”
“查什么查,我孙子好好的,我们不查了——”刘姨气哼哼地说着,细心地把铭冉扶下来,又弯下腰,给铭冉系上鞋带。
铭冉抽泣着,一边扶住刘姨,一边扶住田秀英,向外走去,透过眯缝的泪眼,忽然又发现那个年轻的小医生还站在身边,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铭冉心想,下次不能到这个医院来了,看来这小家伙是这个医院的医生,别再惹出什么麻烦。
芊络的麻烦,却已经来了。
“天元集团”的火灾,已经在大大小小的报纸上占了头条。
虽然江傲言还是微笑着对她说:“没事,这么大的公司,这点小事,还能应付。”
芊络看得出他笑容背后的无奈,她知道他是怕自己担心,所以她不敢多问,然而她深知江傲言现在的处境,如果那批丢失的货找不回来,就要付出几千万的赔偿,如在平日,也许“天元”可以从容应对,可是现在整个轻工市场都疲软的状态下,“天元”很有可能从此一蹶不能再振起,甚至走向倒闭。
陈阳欣然知道她的忧郁,却也只能轻声安慰一下,帮不上任何忙。
天渐渐凉了,秋天已在不知不觉中来了,夏天那旺盛的景象日益衰败下来,随着天气的变化,万物也都不断地变化着。再过些日子,残酷无情的秋风将猛烈地刮起来,树叶又会沙沙地响起来,随风飘落下来。渐渐地树木又会脱掉绿色的大衣,剩下光秃秃的枝枝杈杈。
芊络无聊的望着窗外,铅灰色的云低垂着,路上的人们行色匆匆,风偶尔从开着的窗户灌进来,真正让芊络感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真的要起风暴吗?芊络担心着,电闪雷鸣,别墅的忆柔会不会害怕?下了班自己要赶过去陪陪她了。